徐梦嘉 文/图
拙文取这个题目,读者可能要说怎么会写错正体常用字“左右”?其实一般写书法者百分之九十以上写不正确(严格讲是左右两字上面部分出错),能写对者也大都不清楚为何这么写,而不写书法者几乎没有能写对的。小文有必要“拨乱反正”谈一谈。
左,甲文(图一)的写法:每个人伸出左手,眼前是半张开的手臂、手掌(省形)与手指(侧视的手指形加艺术性省略成三根)。金文起左手下加字根工,人左手持工具,是辅佐、佐助的佐先文。
右,甲文(图二),伸出右手的画面。有款甲文右“示、又(右手)、口”组合。右手为主布置祭台,口念祈祷语,是神助天助祐的先文,后加亻(人)部即贵人相助成佑,并替代祐,神佑天佑。
小文重点谈左右的甲文(金文小篆左右手形同甲文)、楷书(正体)、行书写法。
甲文左:先写近似C形的两根手指,再写长的手臂,手臂前端化为一根手指。楷变后两根手指放平成短横,长斜的手臂加前端的一根手指写成长撇。甲文右:先写呈反C形的两根手指,再写长的手臂。楷变后也是先写手指打开成的短撇,再将手臂加前端的一根手指拉平写成长横。
甲文与楷书的左右,甲文一目了然(见图一、二)。楷书从甲金小篆脱胎而来,横短撇长的左、撇短横长的右,从源于宋代的今天印刷版楷体、宋体(左右、左右)亦能依稀看出。两字的行笔先后,都是先写手指再写手臂,先横后撇的左,先撇后横的右。举历史上大书法家行书左、右也能一目了然:赵孟頫“左”(图三);文徵明“右”(图四)。
旧时字辞典(含目前台湾地区字辞典)所有的部首都有读音解析,当代几版新《辞海》将汉字部首归纳出250个部首,却留下32个部首不注音不解析(电脑字库也往往无这些字),这些部首字都是“汉字中的汉字”。十年前我在拙栏文《谈丨丶丿》就新《辞海》如此情况曾呼吁: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初入汉字殿堂的求学者,中华汉字库里的每一点、每一画都是实实在在有读音有义项的字,都是含纳须弥的芥子,都是需要认知与传承的我们民族文化引以为傲的根。
旧时字辞典都无“左右手”部,是新《辞海》专门“创造”设立的(图五)。此部共安排11字:冇、厷、友、左、右、布、犮、在、有、存、灰。设立者们大概不清楚左右手是两种写法,一个“部首”无法对接(古人没此部首是明理的)。11字原各有正确部首所属:1.在、2.存,两字的“左右手”下还有竖,这是不可分割的独体字根“才”,否则“大”去捺也可归到此部,拙文《识“灾”抗灾》谈过“才”。在属土部,存属子部。3.犮属犬部(古通叐跋拔犬)。4.左属工部。5.右属口部。6.冇属冂部。7.厷属厶部。8.友属又部。9.布属巾部。10.有属月(肉)部。11.灰属火部。
如何全方位写对“左右”,还需在被新《辞海》混淆的“左右手”部中挑出除左外的“左手部”字:友,上为左手下是右手,两人左右手相握。灰,古人生火做饭,右手添柴薪,左手持烧火棍拨弄火苗。犮、在、存三字按左字头写。再挑出除右外的“右手部”字:冇,右手下的肉(月)没了肋骨,字义即没有。厷,右的异体。布,右手持巾。有,右手提肉块。
令人欣慰的是第六版新《辞海》(彩图本)已取消了“左右手”部。藉此我再次热切呼吁今后重版新《辞海》时,务请梳理另外31个部首字,恢复这些部首的读音与义项。这也是我写“左右”文带出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