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老家具“沐浴”

伦丰和

喜欢收藏的人，往往把收来的物件“摩玩之不已”之后“必高束焉，庋藏焉曰姑异日观云尔”。此句是清朝袁枚在《黄生借书说》中生动地描写藏书人的心态，其实也是古往今来不少收藏者的真实生动的写照，我也忝列其中。平心而论这是收藏者的一种偏执的习惯，我想晒一晒自己曾经洗心革面的经历。

我喜欢收藏，家中还置办一堂老红木书房家具。我的心态是孤芳自赏，独乐乐。这不，有的家具自进门以来，一二十年没有动过，结果“落落大满素蟫灰丝时蒙卷轴”，书房成了堆物间。

习惯成自然，一下子改变收藏的习惯也不容

易，我咨询了一些收藏老家具的爷们，又翻阅了些有关如何保养的科普知识。决定为它们搞一个“沐浴”工程。

老伴听说我要给老家具“沐浴”的事，大呼是脑子进水了，这钟点工干的，何必劳驾您？因为这个“沐浴”是有学问的，必须我亲力亲为。

那老红木家具，讲究的是那老“包浆”，我从不肯用水擦拭，要知道清末、民初的老家具特喜欢用花板来装饰，然而那镂空处容易积灰，久而久之就形成灰垢，尽管台面光鲜亮丽，但形成巨大反差，严重影响传统家具的观感。

我的书房是一色古旧红木家具：冰梅纹的搁台、二节博古书橱、三镶阴木面的琴桌、云石面的竹筒台和灵芝花板的圆凳，还有椭圆形红木竹节多宝槅等。书房里的古旧家具与新红木家具不同，其都是榫卯结构，而后用黄鱼胶粘合，然经历了近百年的使用，自然会松动，在“沐浴”移动时不能使劲拖拉。

“沐浴”时要看红木肌理，先用微湿的棉毛巾拭去浮尘，让其自然晾干，再用柔软的绸布擦拭一下，然后均匀地涂上大核桃仁压榨油，待其自然浸润红木中，就按着软布在其上使劲揩擦，直至锃亮为止。

“沐浴”也是考验藏者素养时。工匠们在红木家具中施展自己的才华，他们除了娴熟的榫卯结构外，花板的雕刻更是神通各显的用武之地。我有一张琴桌，花板120×14cm，镂空雕了三层绞藤，两头侧角是龙头。我决定先从难处花板下手，花板的镂空处，有近百个，最小处仅有烧烤钢签那样，我只能耐着性子，用细竹包布蘸着有洗涤剂的水轻轻剔除，再用清水擦拭干净，过一两个时辰，全干透了，再涂抹核桃油，反复擦拭，洞洞眼里也“煞拉斯清”，顿时让人眼睛一亮。

为家中一堂老家具“沐浴”后，适逢佳节，经过我精心打理后的老家具，焕发出久违的神采，让我进入“可以调素琴，阅金经”的书房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