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戏曲行话成为电影主题

◆赵 玥

倒仓，是戏曲行话，也就是变声，是每一个男演员在青春期都要过的一道关。7月27日公映的电影《倒仓》用京剧演员的倒仓期，巧妙地映射了青春期的变化与挑战。一群戏校学生的青春里，有阵痛与追梦，也有国粹在当下的传承生态。《倒仓》以京剧文化底蕴为题眼，为青春片带来了新颖的表达方式和叙事视角。

《倒仓》对于戏曲的呈现到底有多写实？真实到让圈内人都觉得被窥探了生活。比如在片中饰演王老师的喜剧人张弛，原先在中国戏曲学院学老生，当年他顺利度过了倒仓期，如今虽没有从事戏曲工作，但是影片给了他扮上的机会，眼里的光好像又回来了。饰演“星二代”谢天赐的陈少熙同样是中国戏曲学院科班出身，因为倒仓失败，从京剧转去学昆曲，曾经在舞台上唱到一半突然变声，和影片里边程饰演的孙小磊的经历如出一辙。

再如戏中，孙小磊父亲的那些同班同学，只剩下一个人还在舞台上唱《智取威虎山》。那位“杨子荣”在侧幕的话筒边唱起“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让人想起来傅希如2017年曾因这段抢装演唱的视频，在一天内获得300多万浏览量。或许编剧也将这段真实故事化用到了电影里，带着观众感受了一把舞台幕后的争分夺秒。

有著名叶派小生宋小川友情出演并出任戏曲指导，这部电影在京剧的规范上毋庸置疑。你完全可以相信，这不是一部只是把京剧当噱头的商业电影。编剧本身就是京剧票友，一直梦想能站在舞台上扮上唱一回。虽然有几位主演没有戏曲学习经历，可是在前期的学习和造型的帮助下，时佳慧的假小子头，扮上后活脱一个女老生。孙小磊的身上，也有一股微妙的气质，唱老生，不突兀，后来转行当了，反而更让人拍案叫绝，这才对嘛！

在影片尾声的毕业汇演，编剧曾设计的是演出《白蛇传·游湖》，最终在宋小川的建议下改成《杨门女将》，太恰当了！京剧在影片里不仅是点缀，不仅是学生们的日常，更是另一条暗线，让人看到角色当时的心理活动。汇报演出上演一出行当齐全的《杨门女将》就是青春期孩子们反叛精神的高潮，这样的大反串在台下的“大人”们看来是胡闹，对他们而言却是一生难忘的热血回忆。

如今，年轻观众对于传统文化的兴趣和好奇心与日俱增，市场需求的变化促使电影创作者在题材选择上不断创新。青春片作为一种类型片，需要不断探索新的叙事方式以吸引观众。传统文化元素的加入，不仅丰富了影片的内容，也赋予了其独特的文化内涵。

《倒仓》里并没有用很多老戏迷才知道的冷门折子，大多是《武家坡》《四郎探母》这类耳熟能详的经典剧目。片中，京剧的妆容、服饰、唱腔与青少年的日常生活形成了有趣的对比与碰撞，比如背景画面里，就有一位画着花脸吃烧烤的戏校学生。传统戏曲的程式化表演与航拍、手持等现代电影的镜头语言相结合，也创造出独特的视听体验。

类似地，几年前另一部青春题材影片《闪光少女》也尝试将传统民乐与现代青春故事相结合。无论是民乐少女，还是京剧少年，他们或许是一群特殊的人，但其中关于青春的味道却一点儿都不特殊。这些影片的成功不仅在于传统文化元素的巧妙融入，更在于它们抓住了青春期的核心情感——对未来的迷茫与期待，对梦想的执着与追求。传统文化为青春题材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独特的叙事角度，这种融合不仅丰富了青春题材电影的表现形式，也为传统文化的传承与推广提供了新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