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的节奏 历史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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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玥

陈思诚成为导演的第十年，捧出了电影《解密》。从曾几何时狂揽票房的商业类型片到这部充满艺术气息的电影，陈思诚和中国电影实现了双重突破。

隐蔽战线的故事自带宏大与厚重，《解密》中的容金珍虽如针尖之微弱身躯却能顶起家国之重，以传奇的人生让真实的历史可感可叹。无论是国安领域的诸多细节，还是十重梦境亦真亦幻的逼真呈现，都是过去的经验难以实现的，而中国电影工业的飞跃让《解密》有了一个圆满的落地。从文学到电影的改编过程往往充满挑战，电影改编者也不应是小说家忠实的翻译者，《解密》成功地实现了这一转化。原著作者麦家认为，《解密》让他陌生，让他惊奇，让他震撼，这是他目前最满意的一部改编作品。这种成功不仅在于对原著精神的忠实呈现，更在于通过电影艺术的手法，将小说中的人物和情感进行了更加深刻和真实的再现。陈思诚甚至改写了容金珍的人生结局。如何让观众还能愿意走进电影院、为电影买单，是陈思诚在内的很多电影人都在忧虑的事情。当下电影市场正在发生结构性的变化，首当其冲是观众和票房的下沉，观众更愿意看和他们的经验非常贴合的电影。此外电影院观众的年龄层在增长，缺乏新观众群体。而质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指标。短视频不仅分流了观众，而且也在养成观众对爽感更短间隔、更高频次的需求，对两个半小时的电影挑战非常大。陈思诚在《解密》中，几乎就是以短视频的快节奏，以好莱坞级别的制作水准，利用戏剧冲突、唯美画面、逼真音效、奇幻想象一次次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从而全程“无尿点”，这并不是说错过几分钟可能完全看不懂电影，而是你会为错过人物的一小段人生扼腕叹息。刘昊然饰演的是数学天才、密码破译专家容金珍，他的成长历程和内心变化，是影片的一条重要线索。校长小黎黎、老师希伊斯和701局的老郑这三位如父亲一般的人生导师，通过各自的方式推动了容金珍的成长。吴彦祖饰演的小黎黎赋予他家的温暖，埋下家国情怀的种子，约翰·库萨克饰演的希伊斯发掘他的数学才华，陈道明饰演的老郑则让他明白了这些才华的价值。传统谍战片往往依赖于紧张刺激的打斗和复杂的谍战情节，《解密》在类型化上有了极大的突破。《解密》将谍战片与心理片、传记片进行了巧妙融合，超越了传统谍战片的表层刺激。如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所言，梦是通往潜意识的道路。海滩上搁浅的巨型海象、深海漩涡、麦田等象征性场景，不仅增强了视觉冲击力，还巧妙地揭示了人物内心的隐秘。有观众质疑，难道科学家的突破都是靠做梦来实现的？纵然有门捷列夫做梦发现元素周期表的现实案例，仍不够有科学依据。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梦其实是在帮助人们解除意识对人的控制，在无意识当中找到那些常常被意识遮蔽的逻辑和奥秘。也许，印度数学家拉马努金梦里的3900个数学公式也是这么得来的。再说回影片的整体结构，容金珍明明是一个虚构的人物，为什么在影片中要穿插若干年后的采访回忆镜头？虚构传记片的目的就是要制造真实，让观众感受到这个人物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效果也达到了。不少观众都从容金珍的造型上看到了陈景润的影子，还有人联想到了北大的韦东奕。而这传记片中又有精彩的博弈叙事，比如师生博弈、中美博弈，让影片有了生动的时代背景。虽然容金珍是虚构的，但是背后集结的在这个行业里面籍籍无名的英雄不是虚构的。小黎黎在片中说：“国家国家，先国后家。”电影的最后点题还是在致敬现实中各行各业籍籍无名的英雄。相信容金珍会成为影史中一个独特的艺术形象，《解密》也会是一部留得下来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