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山

韩可胜

浦东前滩的双子山开放了。众所周知，这是“中国最高的山”——准确的描述是：中国（最大城市之中心区）最高的山。所以贴心的市民在网上开出了登山秘籍——登山杖要碳纤维的，登山镐要带防滑和防冻的，登山服要保暖和干爽的，氧气瓶要备足，红景天要提前喝至少个把礼拜。我还没有备齐家伙，所以，还在望山兴叹……要知道，东高西低的双子山主峰海拔高达48米，次峰也有37米。

我鲜格格讲给外地人听，遗憾的是，许多人还是孤陋寡闻。他们不知道双子山，只知道佘山。也难怪，佘山也是“中国最高的山”——准确的描述是：中国（最大城市陆地上）最高的山。佘山是双子山的母版。不同的是，佘山两个主峰，西高东低。西佘山海拔高达100.8米，东佘山也达到了惊人的72.4米。顺便说一句，佘山所在的松江，群峰林立，峥嵘巍峨，除了佘山，还有天马山、小昆山、辰山、凤凰山、厍公山、薛山、机山、横云山……实在数不过来，就统称“松郡九峰”——学过文言文的都知道，“九”是最大数，表示很多很多。不信，去问语文老师。

不要说外地人，许多上海人都不知道，上海境内，真正的名副其实的“中国最高的山”是大金山——准确的描述是：中国（最大城市）最高的山。海拔高达103.7米。位置呢，在东海滚滚的波涛里，准确地讲在杭州湾口的北部，距金山嘴海岸线6.2公里。因为在海水之中，所以有不负责任的人把这雄伟的高山称作岛。也罢，也罢。习惯成自然。在大金山（岛）两侧，还有小金山（岛）、浮山（岛）拱卫着，统称“金山三岛”，其排列犹如天上的牵牛星，天上的三颗星、海上的三座山（岛），都呈扁担状。坐飞机起降浦东机场，应该很容易（困难）找到杭州湾里这三座雄伟的高山。你听明白没有？你若找不到，不能怪我没有提醒你。

最后再说一个更冷的知识。以上这些还都不一定是“中国最高的山”。有一座山可能比它们还高，叫“宝山”——明代长江口浩渺无际，总督海上漕运的平江伯陈瑄动员军民在南岸筑起一座土山，白日燃烟，夜间点火，为舟船导航。明成祖朱棣亲自撰文，说没有筑山之前，老百姓经常在这个地方看到山的影子。等到筑好之后，果然就是所见的样子——于是越传越神，就称宝山。宝山之名由此而来。这座山有多高呢？三十余丈，百余米。究竟余多少，我也说不清楚，但随便余一下，可能就超过了大金山。可惜，地久天长，宝山坍塌了，想爬也没得爬了。具体地址，大概在现在高桥镇的杨高北一路。这不是我的编造，不信，你去高桥中学看立于永乐十年（公元1412年）的“永乐御碑”。补充一句，宝山，和本文开头说的双子山，都是人造山。看来，造出“中国最高的山”，上海是有传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