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8日 星期四
乐坚(纸本水墨) 邂逅郑钦文 杀年猪 再见吧  防盗锁 青春的“红与黑”
第16版:金色池塘/晚情风景 2024-11-25

青春的“红与黑”

□ 张骏麟

上世纪60年代,我怀着一腔热血奔赴黑土地插队,留下了一段青春的“红与黑”印记。

当年我们所在的一连北临黑龙江畔,南傍一马平川的大地。指导员王文洲参加过塔山阻击战,全班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坚守阵地,一只眼睛被敌人子弹打瞎了。我们围着火炉吃“扒园西瓜”(秋天最后一批西瓜),听他讲战斗故事,可以说这是我人生接受的第一次红色教育。

我们从上海来到农场正值秋天。5公里地外的山上盛产野木耳。有经验的老职工带着我们上山采摘,身上被齐腰高的草打湿了,山沟里的树干上长满了黑乎乎的木耳。采完一根一人高的树干上木耳,要花十来分钟时间。采摘过程中,老职工不时大声吆喝,声音回荡在山谷里,目的是吓跑黑熊等野兽,也能防止有人在林中迷了路,可循声找到连队的人。大家带去的布袋装满了木耳而归。我第一次开了眼界,知道上海南货店里买的黑木耳是这样生长出来的。

进入冬天,老职工徐玉亭班长,带领我们步行3公里去挖井。冻土层有50厘米厚,打了炮眼,埋上炸药,电闸一按,冻土被炸得像麻雀似的,黑乎乎一片飞落到百米远。土挖至25米深终于见水了,然后用木板拼成六边形的井壁,虽然过程太艰苦,但喝上自己动手打出来的井水毕竟很开心。

春天来了,绿了农场。解冻的三八河里鱼儿穿梭。在农场药库工作的广西知青小廖,星期天约我去捉鱼,采取土办法,自带淌网,一头固定在岸边,另一头划小船到河中间,用长树枝把网固定好。过了一个时辰收网,好多鲫鱼扎在网眼里,小廖分了一脸盆鱼给我。回到连队炊事班烧了红烧鱼,开饭时大家乐坏了。如此简单的捕鱼比挖井轻松多了,黑土地也可赛江南啊。

当年离开上海,母亲在我的木箱里装了50斤大米。过节时女知青想家,哭了起来。我把大米拿到炊事班,烧了两顿米饭,熟悉的饭香平缓了大家思念之苦。尚连长记住了这件事。一天他叫我到他家里吃便饭,特意烧了“小鸡炖蘑菇”,给我盛了满满一碗,我喝了一口汤真鲜啊!又喝了苞米酒,竟辣出了泪水。后来我明白了,这顿饭是尚连长对我的特别奖励。

那一年连长病得很重,我从上海乘飞机赶到东北去看望,他躺在床上紧紧握住我的手,流下了眼泪。尚连长去世多年了,我一直把他的照片珍藏在相册里纪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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