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青州

马以鑫

说起青州，那可是中国古代九州之一呀！开创中国古代地图绘制的《禹贡》中，就有“九州”之分：冀州、兖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和青州。地处山东中部的青州，一度更名为益都。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华东师大开始了在山东和安徽的函授高等教育，且每年有两次的面授课。

我随着讲课队伍来到了益都。当时的益都属山东潍坊地区，而潍坊教育学院就在益都。潍坊教育学院的前身是一个教会学校，我们平时的生活起居就在这里。当时，我们占据了底层最大的一个办公室，而一边墙壁还有残留的壁炉——当然早就不用了。上课在一个类似礼堂的超大教室，一百五六十名学生一人一张课桌，占据了教室中间部分；而讲课的老师就在一个不大的舞台上。

我至今印象很深的是与学校毗邻的老街。那是一条东西向的石板路，两边矮平房，一律黄泥土墙，南侧为一间间规模不大的店铺，大多为前店后家。最热闹的是北侧伸出去小路上的电影院，硕大的海报挂在电影院两侧。印象中这里是益都的老城了，每逢初五初十，赶集在古城东边的新城，路途不近，要走一个小时。我也去过，吃的穿的用的尤其是干庄稼活的农具，在这里都有摊子、铺位，还有高音喇叭在边上凑热闹。

一天课后，教育学院傅老师带着我们上海来的老师去当地一个名胜古迹。走出学院大门，往西不多会儿，就看见一处断壁残垣，但还有耸立的红柱、门楼，几乎能看出当年的金碧辉煌。傅老师介绍说，这里就是明代嘉靖年间的衡王府呀！从朱元璋开始，总是把皇族兄弟分封为王而派往各地。到了嘉靖，这里就是衡王朱载圭所在区域，而此地就是衡王府。我们都在为这样的邂逅而惊叹。现在这里真正是断壁残垣了，但奇怪的是，留下不多的痕迹，还能看到当年的不同凡响；而一些残留物，仿佛还有意保留着皇家气派。我们流连着，感慨着，似乎触摸着五百年前的历史场景。

看着我们仿佛不愿离开的样子，傅老师说，来来来，这里更稀奇的宝贝在前面、在上面！我们紧跟着，走出几步往前看。傅老师抬起右手臂，指着正前方说，那可是我们这里的一个宝，名为“人无寸高”！原来，一次朱载圭过生日，衡王府的内掌司为了讨好衡王，就在这座云门山的巨大摩崖石壁上刻下一个巨大猩红的“寿”字。你们看看，现在是不是还能看得见？呀，真是的，在那不远的山上，的确有一个繁写体的“寿”！傅老师说，我们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当衡王生日那天，这个内掌司引着衡王走出府门，然后指着正对东方的一个好像连着天的“寿”字，那时候的衡王会是怎样的心情？我们一位老师脱口而出，那个马屁可拍到家了！顿时，周围爆发出一阵笑声。傅老师随即说，也不远，我们走几步，贴近看看。我们上山沿着台阶，终于来到“寿”字前。好大一个“寿”字，几乎有两三层楼高，而“寿”字右下的一个“寸”字，超过一个人高。哈，这就是“人无寸高”呀！其实，人是很渺小的，这个“寿”字，隐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

很快，益都恢复了原先的古名青州。后来，为了上课，我还去过几次。记得很小的时候看《三国演义》，曹操带领的军队好多就是青州兵，更何况那是赫赫有名的“九州”之一呢。后来，新闻说，青州建起了李清照纪念馆、建起了欧阳修纪念馆，我真想重回青州，一睹为快。特别是有一年新闻说，在青州附近出土了为数不少的被毁佛像，后来都被安放进了青州博物馆——我更是想念青州，期盼重返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