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政治格局剧变 石破面临考验

吴寄南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资深研究员、上海市日本学会顾问

胡令远 复旦大学日本研究中心教授

2024年新年第一天，日本石川县能登半岛发生了7.6级的强地震。与自然界的这场灾难相比，年内接二连三的日本政坛“地震”造成的影响更加深远。

两场选举 牵动全局

日本政坛“地震”的震源是2023年底曝光的自民党“回扣门”丑闻。岸田内阁采取的种种应对措施未能消弭日本民众对自民党“黑金政治”的极度失望，岸田内阁的支持率持续滑坡，直至跌破20%的“死亡线”。岸田勉力支撑了大半年后，不得不在8月14日宣布辞职。在随后举行的两场选举中，自民党权力结构乃至日本政治格局发生前所未有的剧变。

9月27日举行的总裁选举是自民党历史上第一次没有派系背景，且候选人有9人之多的党首选举。最终胜出的是党内长期被边缘化的石破茂。保守色彩较浓，得到原安倍派议员支持的经济安保大臣高市早苗以21票的差距落败。选举结果表明，曾经是自民党内最大派系的安倍派垄断权力中枢的历史终于画上了句号。

石破茂就任首相后宣布解散众院，在10月27日举行众议院选举。自民党原本想速战速决，打得在野党措手不及。岂料“回扣门”丑闻的发酵效应依然在起作用。自民党仅获191席，与选前的247席相比少了56席；加上公明党的议席也只有215席，失去控制众议院所必需的233席过半数席位。

两大难题 考验石破

石破茂考“砸”众议院选举后，施政过程中越来越多地受到在野党掣肘，自民党内的“倒阁”势力也暗流涌动。石破茂要坐稳首相宝座就必须在破解两大难题上交出合格“答卷”。

首先是要推进政治改革。刚刚结束的临时国会通过了《政治资金规制法》再修正案，其中写进了在野党主张的废除政务活动费等主张，但由于党内意见不一，有关禁止企业政治捐款问题延至明年3月底前决定。如果石破茂不能在消除“黑金政治”上迈出关键步伐，势必会失去继续执政的民意基础。

能否让一直疲软的日本经济恢复增长势头，也是石破茂面临的严峻考验。过去3年，日本经济的平均增长率仅1.83%，今年一至三季度又分别为-0.7%、1.6%和0.8%。石破茂除了推出13.9万亿日元的补充预算外，似乎也拿不出更有效的刺激手段。如果到明年3月底，经济指标还不见好转的话，石破茂很可能作为“替罪羊”被自民党内的“倒阁”势力拱下台，日本政坛或将再次出现首相更迭犹如“走马灯”一般频繁的深度动荡期。

外交调整 可见端倪

随着首相更迭，日本外交也显现出变化端倪。虽然日美同盟一直是战后日本外交的基轴，不会随着首相变更乃至政党轮替发生根本性改变，但与岸田文雄对美国“一边倒”不同，新任首相石破茂希望对美保持自主性和对等性。

自石破茂上台后，中日双边高层交流明显比岸田时期的频率要高得多。中日之间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如核污染水处理问题等也有了新的进展。近期两国关系的回暖，在一定意义上反映出日本新的领导层正在纠正过去“对美一边倒”的外交政策。

而推动日方改变的最大外部动因，应该是特朗普再次当选美国总统。日本对特朗普2017年就任总统伊始，即宣布退出包括跨太平洋贸易伙伴关系协定（TPP）记忆犹新，特朗普单边主义的贸易理念与政策举措损害了日本的根本利益。因此，对特朗普的重新上台，日本可以说忧心忡忡，对华外交的务实性调整，显然是其中之一。

即将上台的特朗普政府“2.0版”，对中日关系向建设性方向调整带来一定机遇。但另一方面，石破茂政府正面临内部严峻局面，能否渡过难关尚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