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中
我生于莫干山,长于莫干山。在我的童年遇到过不少上海朋友,有几位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在这些上海朋友中,邢伯母至今仍让我时时想起。
有段时间,邢伯母经常来莫干山我们邻居家度假,他们是亲戚。邢伯母满头银丝,皮肤白皙,身板结实,眼睛不大,但非常有神。说话嗓门洪亮,走路脚下有声。此外,我还看到她写得一手好字。听我妈说,邢伯母出生在上海的“好人家”,乐善好施,好交朋友。当年物资匮乏,邢伯母每次从上海来,总是给我家送一些食物。邢伯母还急公好义,当得知她莫干山亲戚家的老太太碰到不公正对待的时候,还勇于为她出头。
我去过邢伯母在上海的家。她家在长乐路靠近兰心大戏院的一幢西式里弄房子里,屋内非常整洁,地板保养得很好,还有整套的红木家具。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在山东大学读研究生。有一年暑假回家,因为想在上海游览,就在邢伯母家住了三天。住在别人家会给主人带来诸多不便,但邢伯母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她将我安排在本来是她小儿子住的亭子间居住,还告诉我她小儿子名叫立达,是取英文“last”(意思为“最后一个”)的读音。
我住在邢伯母家,真正体会到宾至如归的感觉,觉得十分温馨与亲切。住在邢伯母家的时候,我基本上也吃在这。至今我仍记得邢伯母家吃饭时的一个细节,就是当用餐快要结束的时候,邢伯母总是会扫视一下桌子,然后指着即将吃完的某几个菜,让大家分别承包吃干净。比如她会说:迭只千张包阿二头侬吃脱,伊只狮子头立达侬吃脱。这个用餐习惯我觉得很好,既不浪费菜肴,也避免下一顿吃剩菜,后来我成家后,在吃饭时也沿袭了这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