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最好”的地方

苏虹

法国的普罗旺斯是旅游胜地，那里有一个被称为“普罗旺斯最好的地方”，就是水城艾克斯。

艾克斯的原意由拉丁文“水”演变而来，进入市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城市之门”广场喷泉，正好呼应古城名字。公元前122年，罗马将军发现了这里的泉水能治病，于是，这座城市被叫做“水城”，目前市内还分布着近百处喷泉。

艾克斯具有典型的地中海式气候，冬温夏凉，滋润而不潮湿。因此，当年许多贵族都居住于此。加之当地的薰衣草和葡萄闻名于世，所以，品一口美味的葡萄酒，幻想在紫色薰衣草摇曳中留下甜滋滋的回味，不仅是莫泊桑的期待。现在，每年大量游客前来，数量甚至远超艾克斯本地居民，古城的魅力可见一斑。

米哈波林荫大道是游人必到之处。修建于1650年的米哈波林荫大道，东起荷内王喷泉，西至布满雕塑的“城市之门”大喷泉，它有一个鲜明的特色是街宽与两边建筑的高度正好相等，据说这是按照达·芬奇的美学理论设计的。大道将艾克斯一分为二，南部的街道比较规整，当地法院就坐落在此。北侧街道显得“随便”了许多，甚至七拐八弯。但也正是这样，走在小巷里，别有一番情趣，也给人一种幽深的感觉。

坐落在大道北侧的“两兄弟”咖啡馆是不少游客心驰神往的地方。“两兄弟”开张于1792年，已有两百多年历史，这里一直是著名的艺术家和文人相聚的场所，据说塞尚、梵高、莫奈、毕加索、夏卡尔，美国作家费兹杰罗、英国作家劳伦斯、赫胥黎以及德国哲学家尼采等都曾来此小憩，因而也成为众多文化人心仪之处。

我们选择在咖啡馆一角坐下，要了一杯价格不菲的法式咖啡。上午十点多，正是享受阳光的好时候。对面是一群年轻人，他们似乎讨论着什么，忽而慷慨激昂，忽而又轻轻一笑，表情轻松而愉悦，从容而自信。他们应该是大学生吧？

艾克斯有个雅号“大学城”，市区面积不大，却有四五所大学，学生来自世界各地。我们面前坐着的年轻人中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产生大师级文化名人，但我敢肯定的是，在文化的荒漠里是不可能产生大师的。

呷一口略带苦味的咖啡，体验着一种文化，回味的是一段历史。历史上那么多文化名人驻足于此，他们的笔下诞生出一幅幅、一部部杰作，这块土地是否有着不同的吸引力？答案似乎是肯定的。城市是历史形成的，它是建筑精华的集结，也是漫长社会文化的荟萃。因此，当每一座建筑、每一条街道延续着完整的文脉，这座城市才具有生命力和灵魂。若把古城（镇）推倒重建，实际上割断了城镇的历史文脉，因而尽管新的建筑富丽堂皇、新的城市光彩夺目，但那只是缺少丰厚文化的钢筋水泥，同时，也折射出某些人的浅薄与无知。

导游告诉我，艾克斯居民中很多是贵族的后代。有人将贵族精神概括为文化的教养、社会的担当、自由的灵魂，这种概括准确与否姑且不论，我认为，一个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如果对自己的传统文化缺少起码的尊重与敬畏，是很难得到别人的认可与尊重的，而自身当然也就无高贵可言。

高贵是什么？高贵可能就是路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或是那历经百年风雨的斑驳建筑，高贵更是根植于内心的民族自豪与骄傲，是自信与从容。而此刻，高贵就是临街而坐的老者，面前放着半杯咖啡，面对行人露出和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