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的快乐

崔立

小时候，我看到农村河边的一棵石榴树上开了好多红花，再结了几个小小的果子。我仿佛都闻到石榴果的甜香了。某一天，我突然发现，那几个果子长到大拇指大，好像不长了。我摘下一个石榴果，剥开，里面还是白白的嫩嫩的小果粒，我吃了几粒，又苦又涩。有大人说，这是用来观赏的花石榴，真正可以吃的是果石榴，又大又好吃。

第一次实现吃石榴的自由，是一个同事带给我的。我们的关系处得很好。有天他突然送我一大箱的石榴，我不好意思收。同事笑说，“你真不用客气，我是云南人，这是我老家的特产石榴，我们那里漫山遍野都是。”这仿佛一下子就给了我一个画面，漫山遍野种满了石榴树，石榴树上又长满了一个个硕大的石榴果。在同事的坚持下，我最后还是收下了。回家打开箱子，里面是十个又大又红的石榴。我剥开其中一个，果粒又大又红还饱满，一看就让人心生喜欢。我忍不住抓上几粒往嘴里塞，马上整个嘴里都充盈着清甜的爽意……我因此连着吃了半个月的石榴，大快朵颐又回味无穷。

有天晚饭后，我路过一家水果店，门口摆放的一排石榴火红火红的，看着新鲜又诱人。我买了两个。回家后剥开其中一个，尝着又大又红的果粒，不由得想起了朋友那年送我的石榴，拨了他的电话。多年前，因为工作变动，我和同事先后奔赴不同的新单位。我们还时不时地联系着，见面的机会却不多，就像我认识的许多人，虽然同在上海，却是几年，甚至几十年没再见上一面。朋友，是应该经常见面的。

电话通了，我说，“这周周末方便吗？聚聚？”我说了个地方。同事笑着说，“没问题，不见不散。”电话挂了，我继续往嘴里塞石榴果粒，汁水甜滋滋的。我也笑眯眯的。刚好走过的老婆大人看到了，问，“碰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我轻轻地咀嚼了把石榴果粒，感受它们在牙齿的碰撞下释放出的丰沛汁水，笑着说，“石榴的快乐，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