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军第1 2哨所血战中亚极端武装

俄军向“圣战者”二线梯队开炮 本版图片IC

◆俄军监视敌人动向

“全体人员，集合！立正！第12边防哨所所有人员列队完毕！”在俄罗斯国防部播出的一段纪录片中，头缠绷带的安德烈·梅尔兹利金中尉向一名高级军官报告。在他的身后，勉强站立着一队同样伤痕累累的士兵，和一名正用无线电拼命呼叫军医的话务员。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含着热泪——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他们的二十多名战友在激战中牺牲，英灵永远留在了异国土地上。

突袭出乎意料

1993年7月13日凌晨，驻扎在塔吉克斯坦与阿富汗边境第12号哨所的俄罗斯边防军士兵塞尔吉·阿夫兰诺夫和谢尔盖·萨斯琴科给远在俄罗斯的家人打完电话，准备回营房好好睡一觉。

苏联解体后，塔境内的宗教主义政党和世俗执政党之间爆发内战，战火甚至涉及阿富汗。在塔极端势力怂恿下，云集阿富汗的中亚极端分子开始向塔国内输送武器乃至直接参战。为切断这帮“圣战者”与国内叛军的联系，塔政府邀请俄罗斯边防军与第201摩步师驻守塔阿边境。阿夫兰诺夫和萨斯琴科所在的第12哨所就位于通往塔吉克斯坦重镇库罗布的咽喉要道上，被总想“打回国内”的所谓“塔吉克流亡政府”视为眼中钉。该哨所的俄军一直处于戒备状态，身心非常疲劳。

好在按照服役安排，阿夫兰诺夫和萨斯琴科两个月后就可以退役回国。二人带着与家人通完电话的欢喜回到营房，刚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就被营房外突然传来的枪声惊得睡意全无，“子弹

打穿了门板，营房出口遭到火力封锁，”阿夫兰诺夫回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有人发动攻击”。不得已，二人只好从宿舍后墙的窗户爬出去，跑向哨所阵地。副哨长安德烈·梅尔兹利金中尉大声告诉他们：一队“圣战者”正向哨所突袭！话音未落，敌人投掷的手榴弹就落入战壕。“冲击波把我掀翻在地，但我没感觉到疼痛，翻身抄起机枪就向外扫射！”阿夫兰诺夫说。

“圣战者”占尽优势

梅尔兹利金至今不愿回忆那场惨烈的战斗，“但我又不得不说出来，因为那是我的战友舍命保卫过的地方”。尽管塔政府担心“圣战者”会突破边境哨所，但驻守的俄军并未料到战斗如此快地发生。就在此前一天，俄军还在调整哨所部署，将大部分弹药从战壕搬到工兵修建的专用弹药库里，哨长米沙·梅布罗达上尉还奉上级命令，将原本潜伏在哨所前沿警戒的一个班撤回哨所主阵地。然而，敌人的准备却相当充分。“他们早在一周前就占领哨所周围的高地，设置大量火力，”梅尔兹利金说，“他们还仔细研究了我们的火力点分配及哨所内各建筑的布局。对他们的举动，我们只能看着。因为上级再三告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阿富汗方面来的谈判人员也向我们保证，他们不会盲动”。就在所有人的大意

中，“圣战者”动手了。7月13日凌晨4时，哨兵发现有“圣战者”在周围的山上攀爬，并且携带有武器，梅布罗达上尉立即命令全哨所进入戒备状态。“当时，哨所里有48名官兵，除了一辆来自第201师的BMP-2步兵战车，称得上重武器的只有一门无后坐力炮和一挺AGS-17榴弹发射器，”梅尔兹利金说，“后来的情报显示，敌方约有250人，装备2门迫击炮、4门无后坐力炮、30多支火箭筒，还有从直升机上拆下来的NURS火箭发射巢”！

火海吞噬阵地

意识到被俄军发现后，“圣战者”决定强攻，三面环山的第12哨所瞬间遭受到各式武器打击。“那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的火力没有准头，但胜在密集和持续，几乎不用瞄准就能击中目标，”梅尔兹利金说，“特别是火箭发射巢，所发射的火箭弹装填化工制剂三乙基铝，沾在哪里，哪里就烧成一片”。

战斗刚一打响，俄军无后坐力炮和榴弹发射器就哑火了，哨长梅布罗达上尉冒险冲到无后坐力炮旁排除故障，却被弹片击中背部。紧急包扎后，梅尔兹利金安排两名士兵在哨长身边保护，自己则爬向战壕另一端指挥战斗。尽管俄军训练有素，但“圣战者”仍凭借人数和火力优势很快逼近，手榴弹在战壕里乱飞，有些地方开始短兵相接。

到了早上，第12哨所的营房和工事几乎都被摧毁，人员也损失严重。机枪手谢尔盖·鲍林多处受伤，无法持枪射击，只能把一枚枚手榴弹扔向敌人。“当他防守的阵地被最后突破时，他拉响了手榴弹，与‘圣战者’同归于尽。”梅尔兹利金说，BMP战车仍在坚守阵地，但弹药已所剩不多，而且失去步兵掩护。“圣战者”蜂拥而上。车长、炮手和驾驶员打开舱门，用手榴弹击退敌人。夺车失败后，“圣战者”用火箭筒将步兵战车击毁，车组人员全部牺牲。

只剩7发子弹

持续四个多小时的激战，消耗了俄军大量弹药。天亮后，幸存的俄军子弹都不多了。此时，列兵迪克突然跳出战壕，向燃烧着的军官宿舍猛冲。梅尔兹利金知道，宿舍床下放着一箱机枪子弹。但他同时知道，迪克此举无异于自杀。“当时我想，这小子恐怕没命了，因为敌人在用各种口径的武器封锁他前进的路线。奇迹发生了，他真的冲过火力封锁，钻进宿舍，然后又抱着一个子弹箱跑出来，那里面有200发子弹！”第12哨所幸存者都认为，若不是这一拼命之举，没人能活到最后。“我们的子弹不多了，敌人就算不攻上来，耗也能把我们耗死，”梅尔兹利金说，“战后清点弹药，所有人剩下的子弹加起来，只有7发了”。

11时，俄军两架直升机赶来支援，用凶猛的火力暂时驱散“圣战者”。梅尔兹利金趁机组织幸存士兵突围，负责掩护的阿夫兰诺夫最后一个撤出阵地，但一颗手榴弹在他附近爆炸，碎片将他的左肺击伤。但最终，他和其他16名战友还是与前来支援的第13哨所援兵汇合。

“我们的援兵来得这么慢，是因为敌人在路上布雷，还安排狙击手射杀排雷工兵，”梅尔兹利金说，“我们的电台早就坏了，几乎没人知道我们差点被敌人全歼”。

前往第13号哨所的途中，梅尔兹利金借用友军的电台向俄军指挥中心报告战情。第201师立即出动自行火炮和武装直升机，驱散刚占领第12号哨所的“圣战者”。15日，俄军打扫完战场，确认最终伤亡人数——俄军牺牲25人，“圣战者”被打死105人。 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