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蜜的旅途

蔡 旭

一列慢车从粤西开往华东，行进在上世纪60年代一个夏日。

行李架上，一件旧报纸包扎的长椭圆形物体，引起了旅客们的关注。列车员闻讯走来。我的老乡遵令打开，一个表皮黄褐色有坚硬瘤状凸体的巨型怪物，顿时照耀了整节车厢。

一股成熟的果香，即在桂湘赣沿路飘散。旅客们似乎都不识此为何物，当然我太熟悉了。这就是菠萝蜜呀。就是我们茂名家乡的热带果王呀。

那时我在上海上学，同行的老乡想把它带给研究所的同事品尝。可是列车走入浙江地界时，它的香气似已无法忍耐，很快就把车厢的空气感染了。天气太热，果肉已经烂熟。再不及时分享，它就会变坏了。

老乡从列车员手中接过刀具，就在众目睽睽下把它当场破开，一包包金黄发亮的果肉纷纷出场亮相。见者有份！整个车厢的男女老少，都分享了意外的惊喜。

我和老乡，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它的吃法。至于它特有的美味就不必多说，谁吃了谁有体会。

那种又香又甜的滋味，柔滑清爽的口感，应会长久难忘吧？

那种热带风味与气息，回味无穷的感觉，也会经久不散吧？

那种原始的、本真的清甜，说不定还会一口定终身，成了很多人的心头之好……

也许会让老乡的同事们失望了。

可是，能让来自四面八方的旅人，见识了故乡的热带果王，毕竟也是一件可以填补遗憾的幸事。有机会向外界推介了特产，推介了故乡，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呀。乃至50多年后，对此事我还记忆犹新。还禁不住，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