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没谱” 舞蹈“无数”

“没谱”的音乐加上“无数”的舞蹈，音乐人小河和陶身体剧场昨晚为申城观众带来奇妙一夜。这是陶身体首度走进上海交响音乐厅、登上MISA舞台，这也是陶身体第一次360度接受观众的检阅。被黑幕包裹的半圆形舞台，舞蹈被不断做减法减至只剩身体，踏着小河的鼓点变换着节奏的“临时乐队”，这场排练仅三天的演出如同一面镜子，折射出不同人眼中不同的世界（见上图）。

和舞蹈作品中音乐作为配角或是音乐会中舞蹈作为陪衬都不相同，昨晚，小河和陶身体以及古典乐队的表演分量是旗鼓相当的。在长达3分钟的吟唱后，舞台上终于有了一束追光，身着黑色练功服的舞者，随着音乐开始缓慢地扭动身体，开篇就像是慢倍速的电影，舞者如剪影般在同一水平线上延展着身体，乐队在他们身后，光带中的黑影如同跳跃在五线谱上的音符，高低错落。

舞台一角，小河的鼓点犹如牵动木偶的无形的绳，控制着乐队的节奏，从而改变着舞蹈的情境。他的角色有点像是中国戏曲中的文武场，且一人带起了一小支室内乐队。他左手拿着定音鼓的鼓槌，右手拿着大鼓的鼓棒，交替击打的同时吟唱出古老的曲调，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呼唤，又似乎在同自然山川对话。他将形似阮的乐器改装为电音，以吉他的方式来弹拨，奏出的却是略显神秘的玄幻之音。

舞者们身后那支10人乐队，三天前刚从上交乐团中招募而来，有小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长号、长笛、巴松管等。小河和陶身体的创作多为即兴，这种创作方式对于严谨的古典乐而言，很不“靠谱”。小河说：“4月份演出就定了，不断有人在催我要乐谱，可我没乐谱啊！我就问，有没有‘没谱’也愿意来的，然后就在上海交响乐团招募了这10名乐手，他们真的都非常棒。”

昨晚所呈现的演出，是陶身体剧场邀请艺术家跨界合作的现场演出计划的第一次尝试。对应舞团十三年“数位系列”的创作，延展出的“无数系列”。冲着这一崭新的系列，昨晚音乐厅中有不少是特地来捧场的舞迷。陶身体剧场创始人陶冶说：“‘无数系列’既是前者的延续，又是一种颠覆，寓意挑战数字创作的限制理念，释放更大程度的可能与遐想。”

和古典乐队的合作为陶身体剧场的“无数系列”明晰了方向，陶冶说：“未来我们将更多尝试把艺术家置于开放、多元的创作表演环境中，现场音乐、影像、装置、戏剧等艺术语言交相呼应，任思想彼此碰撞。让听觉与视觉，彼此相差，又彼此相关，如镜像般相互折射，对照。”无论是“数位系列”还是“无数系列”，陶身体想要唤起的是人对舞动身体本身的欲望。在陶冶看来，“艺术不仅仅能美化生活、获得快乐，还能影响观念，让人变得更丰满”。

小河和陶身体合作多年，但这场演出的初衷是圆梦。在2020年疫情爆发之前，陶身体接到伦敦圣马丁室内交响乐团的合作邀请，期待着要和古典乐手来一次跨界交流，然而，合作最终因疫情搁浅。而这一次，终于能够在MISA的舞台上圆梦，这让小河和陶身体都倍感珍惜。 本报记者 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