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润祥
《浮生六记》有后人增补的“中山记历”与”养生记道”两记,郑逸梅先生曾有专文论及,说有吴郡人王均卿甚喜《浮生六记》,但以缺两记为憾,曾请自己代补。郑自感“笔墨拙钝”而未允。想不到王氏逝世后,世界书局却印出了足本,究为何人手笔"就成为一个谜了!”为此,学人也曾查考不少资料,笔者有记录,知《中山记历》部分抄袭自李鼎元的《使琉球记》,但作伪者弄错了沈复曾随人出使年代不是嘉庆五年而是十三年,叙述的时间与前四记所述内容抵牾而露出破绽;而《养生记道》有多处抄自曾国藩的《求阙斋类抄》卷下“顾养”及张英《聪训斋语》等,足见非沈之手笔。一次,造访金性尧先生,他也说这两记确是后人造假之作,例如“养生记道”说:“同是一人,同处一地,甲却能战胜劣境,乙反为劣境所征服。能战胜劣境之人较为快乐,似不必歆羡他人之福,怨恨自己之命”。先生说:这正是民国时文风,而清人不可能有这种文字。细读其文,确发现与前面文气不够贯通,文字确是不及前四记飘逸洒脱(郑先生说《浮生六记》最大特点是文字上的飘逸潇洒)。陈毓罴先生写有《〈浮生六记〉足本考辨》一文,曾刊登在《文学遗产》增刊15辑,可参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