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橘子

姚俊

在初冬的暖阳下，老家院子里那棵橘子树，如同一位沉默的长者，静静地守候着岁月的流转。它的枝干粗壮而有力，绿叶间挂满了金灿灿、黄澄澄的橘子，它们像一盏盏小灯笼，照亮了整个小院，也照亮了我的心房。空气中弥漫着橘子特有的清新香气，让人忍不住深呼吸，仿佛能吸进满满的惬意和甜蜜。我站在树下，仰望着那些金黄的橘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这些橘子，不仅仅是果实，它们承载着家族的记忆，见证了岁月的变迁。

我拿起一把剪刀，提上一只篮子，准备开始我的采橘之旅。我蹑手蹑脚地攀上树干，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些沉睡的金色精灵。我寻找那些最饱满、最诱人的橘子。每一颗橘子都像是大自然的馈赠，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

我用剪刀剪下一颗橘子。刚开始，我还显得有些笨拙，不是够不到高处的橘子，就是摘下来的橘子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但很快，我就掌握了技巧，先用一只手轻轻托住橘子，另一只手用剪刀轻轻在果柄处一剪，一个圆滚滚的橘子就这样被我采了下来。我将它放入篮子中，那沉甸甸的感觉，是收获的满足。篮子里的橘子越来越多，它们的颜色从深橙到浅黄，像是初冬的调色盘，丰富多彩。

记忆中，当年母亲决定在院子里搞点大动作。她选了一块阳光能晒到屁股的地方，准备种下橘苗。只见她神秘兮兮地从后院拖来一袋猪粪。我捂着鼻子，像侦探一样好奇地问母亲：“你这是要干吗？”母亲一脸得意，笑着说：“这可是宝贝，别看它现在臭，以后吃橘子可甜可香啦！”我一脸蒙圈，心里嘀咕：“这逻辑，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但我还是决定保持距离，毕竟，那味道，比吃了臭豆腐还上头。于是，我像一只被臭气熏跑的小狗，一溜烟跑到院子的另一边，开始玩我的陀螺游戏。

时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如今我沉浸在这宁静而美好的时光里，忘却了城市的喧嚣，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每一颗橘子的采摘，都像是在与父辈对话，感受着他们当年种下这棵树时的期待与心情。

偶尔，我会停下来，剥开一颗橘子，那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唤醒了儿时的记忆。那些在树下嬉戏的日子，那些与家人一起品尝橘子的温馨时光，都随着这酸甜的味道，一一浮现。采橘子，不仅仅是为了收获果实，更是为了体验生活，感受季节的更迭，享受那份宁静与悠闲。当篮子装满，我带着满满的收获，也带着满满的回忆，缓缓走下树来。

在这个冬日里，我与橘子树共同完成了一场关于收获的仪式。我将这些橘子带回沪上，与家人们共享，让这份甜蜜和温馨，在生活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