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名帅搭档是笔财富”

江苏游

子今犹在

VS曹睿

原江苏队助教

本版撰稿 特约记者 张扬

2023年2月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月，但是对于原南通支云主帅曹睿来说，却是永远的“黑色2月”，2月初，一直重病的父亲不幸去世，2月底又是自己一生热爱的江苏队解散两周年的时间点。

记者这一次再见到曹睿，感觉他明显比两个月前要憔悴、消瘦，但是精神头依然不减，一杯咖啡、一台电脑，坐在咖啡店里忙着手上的工作，这位一直为江苏足球赛场内外驰骋的老球员兼少帅，开始了这一次的交谈。

说南通被抬进中超我不认可

交谈刚开始，我们就把时间拉回了2021年……南通支云主教练，是曹睿首次担任一线队主教练，他用时一个半赛季带领球队成功冲超，这对他来说是事业成功、更上一层楼的两年。曹睿是南京人，球员时期就为江苏队效力12年，退役后又继续在江苏队做助教，江苏队可以说是他的一切。在经历江苏队解散之后，能重新带领一支江苏球队冲超，这是他的梦想，如今他完成了心愿，但是作为一位“新手”主教练，这背后的付出与努力不言而喻。

2022年，中国足球陷入“寒冬”，各家俱乐部都在缩减投入，南通支云也不例外，作为一支冲超球队，在没有补强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做到就更加难能可贵了。曹睿把球队的成功归结为两个词“团结”“拼搏”。曹指导回忆了上个赛季的比赛：“我们前、中、后整条中轴线上的球员坚持打了30多轮比赛，一直拼下来还没有什么伤病，简直不可思议。前三个阶段，我们一直位列积分榜榜首，仅丢11球，可谓中甲‘最坚固的盾’，很多关键场次的分数完全是靠全队硬防守出来的。第四阶段，我们战绩不佳，这其中伤病、引援的客观原因就不说了，但是外界有些人说我们是被‘抬进中超’，我不认可！这是我们全队前三阶段超额完成了拿分，大家提前拼出来的。”

2022赛季的中甲依然处在疫情之中，所有四个阶段的比赛都处在封闭赛区，为什么南通支云的将士能这么拼呢？“新手”主教练曹睿为了丰富球员们生活，避免压抑的情绪，自掏腰包买了乒乓球台、桌球台、游戏机、飞盘等这些游戏设备放在公共区域供队员娱乐、放松。“平时我也会搞些‘团建’，其实就是吃吃喝喝，钱也不是太多，我就自己出了，大家除了比赛还要把团队的氛围搞上去，通过这样的场合大家也可以多沟通沟通。一个好的教练不仅仅关注队员的训练比赛，还要关心他们的生活。”

其实，曹睿关心球员生活的方面还有很多，所以曹睿现在即使离开了南通支云，球员还是会经常和他沟通、互动，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凝结了深厚的感情。团结、拼搏，相信这应该就是南通支云冲超背后的秘诀。

球员到12岁是个分水岭

在采访中，曹睿一直表示感恩在江苏队做助教结识了这么多名帅，这是他人生的一笔宝贵财富，而他也不会据财富为己有，如今他已经在和吴曦、吉翔，包括武磊等一些江苏的球员一起合作，准备为江苏的青训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武磊小的时候在鼓楼一中心小学学习训练，当时作为他的大师哥，曹睿还给带过他的训练课，所以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大家也商量着一起做一些实事。“现在中国的足球是在谷底，我们想为中国足球、为江苏足球做点事情，青训是足球最基础的东西，一个国家的足球想要发展，做好青训是最关键的。”曹睿表示中国不缺像C罗、梅西这样的优秀苗子，但是却看不到他们踢球的身影。“一方面是因为中国的足球氛围不好。我们总说羡慕人家日本足球，但是你看日本的高中足球联赛已经举办了100多届了，日本几乎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足球队。我那时候去日本打比赛，我们驻地附近有一所学校，到下午3点，你就能看到日本学校操场上全是孩子在踢球，或者进行其他体育训练，一个社团一个社团的那种感觉。”

而另一方面，是青少年足球的晋升通道不好。曹睿解释道：“球员到12岁的时候就是个分水岭，除了基本功在这之前要成型之外，12岁也是家长选择是否让孩子继续踢球的关键，如果没有好的升学通道，大部分家长是不愿意把孩子的命运‘押’在足球上的。现在像南京也有了一些足球特色学校，但是面对江苏、南京这种体量，这些学校数量不够。如果踢球的孩子未来不仅仅可以选择去踢球，也可以选择继续去高等学府读书深造，那么对于家长和孩子来说就多了一层保障，那么就有更多孩子会选择踢足球，优秀的足球人才自然就会涌现出来。”

不过，随着江苏队解散之后，江苏好的足球少年正在不断流失，很多家长要么把孩子送去其他地方练球，要么就逐渐放弃足球这条路。如果曹睿这批江苏足球人能够尽早投入青训，那么就会尽可能地避免江苏足球人才的流失。

奥帅仍在关注中国足球

“我在训练中是比较严格的，但是在生活中对队员比较宽松，尤其有时候对他们太好了，这也导致我该凶的时候凶不起来了。”这是曹睿对自己执教风格的总结。从2013年退役进入江苏队预备队执教开始，他也是一名拥有10年教龄的“老教练”了，师从过高洪波、卡佩罗、崔龙洙、奥拉罗尤等国内外名帅，这些教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特点，他们也都深深地影响了曹睿。

“2013年退役以后进入预备队当教练，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教练，感到很不适应。有时候思想上不太容易转变过来，因为以前我就一直在这个队里面，我是球员，但是现在是教练了，我要管理他们了，角色发生了变化。”随着高洪波指导入主江苏队以后，曹睿也从预备队调入了一线队做助教，开启自己辅佐之路，而高指导的敬业精神也对曹睿有着启蒙的作用。

“高指导是特别敬业的教练，我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个时候我们一日三餐，吃完饭以后，整个教练组就会围在一起开会，讨论训练、球员情况，技战术、比赛等，时间不长，十几到二十多分钟，但几乎每天都是。”

这个过程让曹睿第一次认识到职业队一线队主教练的工作是什么样的，而之后佩特莱斯库带领球队夺得足协杯冠军，奥拉罗尤带领球队夺得中超冠军，让他有了一个意识，一支冠军队所需具备的特质——团结，而这个词也深深扎根在了曹睿的心里。

在回忆起奥拉罗尤的时候，曹睿也是充满了敬佩之情：“他给我最为直观的感受就是改变了球队的打法，甚至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江苏队这么多年的防守反击，在他的指导下竟然一年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一支传控球队。他平时潜移默化地去引导球员，去做球员的思想工作，跟球员去聊，给队员信心，这些当然我也学习到了。”

虽然奥拉罗尤离开江苏队已经两年多了，但是他和江苏队的这些球员、工作人员仍然有一个群，一直保持联系。曹睿告诉记者，在2021年接手南通支云的时候，奥帅就给了他很大鼓励，告诉他应该接受这个主教练的挑战，对他是一个契机，主教练的工作会给他更多层面的提升。除了对于曹睿的帮助外，奥拉罗尤也一直关注江苏队的球员情况，就像去年吉翔在山东泰山拿了中超冠军，他也是很快就在群里发表了祝贺。奥帅这些与球员的相处方式，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曹睿，这点在曹指导带队南通支云也能看得出来。

在曹睿的眼里，江苏队过往的这些教练基本分成了两类，像德拉甘、崔龙洙，包括卡佩罗都是“严厉派”，他们对于球队管理是比较严格的，对于球员的态度相对也是比较严肃的；而像佩德莱斯裤、奥拉罗尤就属于“亲和派”，对待球队管理相对人性化一些，尤其是与球员、工作人员相处就更加融洽一些。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成为了曹睿执教生涯中的宝贵财富。

心中对父母妻儿有亏欠

采访中提到青训事业的时候，曹睿动情地谈到了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父亲，我也不会走上足球这条路。”曹睿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小时候家就住在五台山体育场附近，五台山体育场对于江苏球迷是再熟悉不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见证了江苏足球的发展。因为父亲也是练足球出身，更是江苏队的铁杆球迷，所以在曹睿小时候就带着他一起看球，还会拿个小棍子盯着他练球。后来上小学，在家里的阳台每天看年长的同学踢球，自己也去报名校队了，后来还真进入了市队。

这样的经历，让曹睿决心走向职业足球。“当年要选择是否进入职业队梯队的时候，母亲是反对的，但是爸爸给予了支持。全家人举手表决，我们2比1战胜了妈妈，于是才有了我后来去试训的机会，结果就选中了。”曹睿的父亲一直都在关心曹睿的足球发展，从曹睿踢球到后来当教练，父亲几乎场场不拉地看了江苏队的比赛，即使后来病重住院也在关心儿子的情况，每次听到他带队取得好成绩的时候都会很开心。

据曹睿介绍，他的父亲从去年5月就患病住院动手术，因为一直在南通带队封闭比赛，他能做的仅仅就是联系医生，找合适的医院治疗，每逢阶段间歇期才有机会回家陪伴父亲，一年下来回家的次数不到五次。曹睿感慨道：“父亲病情时好时坏，但是母亲从来不愿多打扰我，实在没办法才打电话和我沟通一下，缓解一下情绪，而我接到电话经常整夜难眠。妻子还要上班、带小孩，帮忙照顾父亲，一家人就我贡献最少，实在对不起他们。”

作为一名足球从业者，曹睿不仅没能更多地照顾父母，也与妻子、孩子聚少离多。曹睿内疚道：“在我心中也一直有一份亏欠，对父母、对妻儿都是，而我目前能做的就是用一份份好的工作成绩回报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