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3日 星期六
庆祝上海解放70周年歌会举行 宝山各界人士月浦公园致敬英烈 “小报童”派发《上海人民》号外 他们曾将上海解放传单贴满街头
第3版:上海新闻 2019-05-26

他们曾将上海解放传单贴满街头

70年前的“卖报小行家”讲述当年故事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这几乎是每个上海人都熟悉的旋律。你可曾知晓,70年前的今天,上海全境解放前夕,正是这群小报童把“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印制的《庆祝上海解放、欢迎人民解放军》的传单发送、张贴到大街小巷。

时至今日,当年的小报童们已经到了耄耋之年,每年5月和10月,他们总会如约相聚——5月是上海解放的日子,10月则是新中国的生日。

在黄浦区山西南路上,由我国现代著名教育家陈鹤琴为穷苦报童创办的报童小学,至今仍桃李芬芳。在母校校园,几位老人向记者讲述了当年的故事。

一进校门不再是小瘪三了

报童小学校史馆还保留着当年小报童们使用的卖报袋,足足有半人多高。

父亲出海时船只被日军击沉,母亲和弟弟、妹妹几年内因贫病交加而亡,哥哥姐姐则各自出门去学生意……在今年86岁的何翠宝老人心中,七口之家分崩离析的苦难始终清晰。8岁开始,小姑娘就需要独自面对磨难。

“总是天不亮就要去申报馆附近的报贩子那里批报纸,卖日报,下午四五点钟再去卖晚报。卖报要跑得快,才好抢到生意。否则,就有可能要‘吃烧包’……”何翠宝说。“吃烧包”,是报童们的“行话”,指当天的报纸没有卖完。

报童们的命运,在1948年春天得以改变。“4月的一天,我正在南京路上卖报,一个青年人亲切地问我,你愿意去读书吗?我说我没钞票。没想到,他跟我说不用钞票!”刘慧珍后来才知道,这位好心的青年就是中共地下党员张家昌老师。

被张老师带到当时位于四川路青年会二楼大厅,她才看到,和自己一样好运的,还有几十个小伙伴。他们分为大、中、低三个班级,年纪大的十八九岁,小的才八九岁。

从踏进校门的那一刻起,他们惊喜地发现,自己一夜之间不是小瘪三了!

白天卖报晚上到校学习

被小报童们视作“一个全新世界”的地方,正是报童小学。1938年,陈鹤琴曾先后在上海创办了十所报童学校,倡导“一切为了儿童”,重视和积极推进苦难报童的义务教育。1939年,十所学校的报童们身着统一背心,上街叫卖,并将义卖所得全部捐给抗日前线的战士。

然而,一年不到,受到当局压力,传播进步思想的报童学校就被迫关门了。直至1948年,报童小学重新招生。教师中,有多名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报童们白天卖报,晚上到校学习文化接受救国启蒙教育。进步报纸成了报童们活的教科书,报童学校也成了传播先进文化、宣传爱国教育、发展进步力量的摇篮。

语文、算术、唱歌、舞蹈……刘慧珍记得,第一节语文课上,老师教的是著名教育家陶行知的小诗,“人生两件宝,双手和大脑,一切靠劳动,生活才美好。”老师就像哥哥姐姐们一样亲切。

在老师们教诲下,报童们卖报时也有了选择——只卖进步报纸,汉奸们办的反动报纸,坚决不卖。

“报童近卫军”悄悄送传单

1949年春天,如何将上海解放的进程及时告知百姓?如何戳穿国民党反动派的谣言?一支“报童近卫军”秘密组建起来。

发传单前一天晚上,报童们先准备好传单。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大家赶到约定的四川路邮局会面,然后将传单一份份在报纸里夹好。

报童们熟悉地形,尽量不走只进不出的“死弄堂”,并有人负责望风——太平无事就喊“《大公报》要?”可以放心地将传单塞进人家门缝或报箱;发现有人来了就喊“《新闻报》要?”发现可疑的人来了就喊《申报》要?”大家就赶快散开。“紧张总归是紧张的,但是小报童们都很活络,每次都能完成任务。”刘慧珍说。

秘密做红花迎接解放军

1949年5月,经上级党组织同意,报童小学党支部决定全校建立公开的进步学生团体“好朋友团”。以党员学生和“报童近卫军”战士为骨干,分头发动同学们秘密制作红花、红星、小红旗,排练欢迎解放军的歌舞。小报童们穿梭大街小巷,侦查敌军驻防、武器装备,成为可靠的小情报员。

“一听上海要解放了,我激动得跳了起来!”说到这,何翠宝老人难掩兴奋。为了不引起怀疑,老师叮嘱小报童,若是有人问起为什么要做红花,就说是学校开联欢会要用。

5月25日晚,人民解放军攻进上海苏州河以南地区后,部分同学分别参加了“人民保安队”“人民宣传队”,或上街维持社会秩序,或进行“三光行动”——将革命标语贴光、革命传单发光、残留在街巷的反动标语撕光。“好朋友团”和“报童近卫军”们则集中到“四明公所”(现淮海东路广西路口)制作标语。

5月26日清晨,张家昌老师带领约20名报童到格致中学集中,冒雨上街张贴人民解放军进城《布告》。在庆祝上海解放大游行时,报童们学的歌舞、做的红花全都派上了用场。5月27日上海全境解放。当晚,师生们聚在四川路青年会大礼堂,第一次唱响了《东方红》。

上海解放初期,报童小学师生曾先后给党中央、毛泽东主席写了两封信,他们动情地说:“在旧社会里过尽牛马生活,被人认为是臭瘪三的报童,今天翻身做了主人!”

令刘嗣通老人自豪的是,报童们的前进步伐,并没有随着解放而停步。1938年就读的第一届小报童,很多参加了新四军;1948年就读的小报童们在解放后,在党组织的安排、推荐下,或南下或北上,或参军或参干,投入各种革命工作,先后三批近六十人参加了公安工作。报童小学几经校址搬迁,当年小报童们爱国荣校的精神,则在老人们的讲述中,在今天的孩子们心中,继续生根发芽。

本报记者 陆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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