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8日 星期四
不忘传统 为篆刻作品“增色” 贝拉: 越写,离家就越近
第8版:文体汇/人物 2019-08-18

为篆刻作品“增色”

——记鲁庵印泥传承人李耘萍

◆ 李耘萍在演示搅拌印泥

◆ 鲁庵印泥印的印章 吴旭颖 摄

印章,是一件读书人的“大事”。西汉时期就有藏书家为书本加盖藏书章,表明图书的归属。章盖得好不好,印泥又是关键。在满溢书香的上海书展主会场,鲁庵印泥传承人李耘萍端出一盒精致的印泥,熟练而轻巧地将它团成一团,供读者们参观试用。昨天的静安理想书屋,一群篆刻爱好者们排着长龙,学习使用鲁庵印泥。

有位篆刻迷一看印章的效果,便相中了李耘萍手中的印泥,连连询问“一盒多少钱?现在能卖吗?”李耘萍却笑了:“我们这次是给大家普及知识,这印泥卖多少钱,我还真的不知道。”鲁庵印泥传习所常务副所长陈标介绍:“李老师只一心钻研印泥,其他的都不清楚。”

已经年过古稀的李耘萍,一辈子围着印泥转。说起印泥的制作,她感慨:“真的很苦。”小小一块印泥,不到一半手掌大小,却需要多年心血。单是朱砂、蓖麻油、艾绒三种原料的获取,就能看出制作者的辛苦。

做印泥用的朱砂要尽量使用块状的,因为粉状的很可能已经混进不少杂质。但这就给制作者增加了巨大的工作量——他们要把块状的朱砂研磨成粉。“第一次制作时,两斤朱砂,我磨了两个月,精细度还是没达到要求。”这是第一“苦”。

新鲜蓖麻油比较稀薄,是不能用作印泥材料的,必须经过5-10年的暴晒,才能达到合适的黏稠度。“这是靠天吃饭,”李耘萍说,“大晴天多,5年就够了。连年阴雨,就得10年。最怕的就是冰雹。”她回忆起有一年下冰雹,晒油缸上盖的玻璃全被打碎,几年的心血一下子泡汤,难受得她当时就坐在地上哭。这是第二“苦”。

艾绒是艾叶经过反复晒杵、捶打、粉碎,筛除杂质、粉尘而得到的软细如棉的物品。收购

来的艾草都是连茎带叶,十

斤艾草能出一斤艾叶,一斤

艾叶只能出一两艾绒。原本自己加工处理的李耘萍收到了邻居的投诉,因为废弃的艾草茎在垃圾桶堆积成山。不得已,她只好托人加工,连续几个月跑到郊区,手把手教工人手法。为了稳定产出,李耘萍还远赴福建和农民一起种植艾草,下种时间、植株间距、怎么施肥,都有讲究,每到播种、移栽、采收,她都要去一趟福建,一年三趟,三年才终于种成。这是第三“苦”。

三种材料齐备,制印泥的“苦”还不算完。将三种材料融合,是第四“苦”。“很多年轻人觉得看上去‘很简单’,但学了两天,第三天就做不下去了。”要让材料融合得充分均匀,需要一直不停地捶打,而且要根据材料变化适时改变捶打的角度和力度,因此这个过程也无法用机器代替。李耘萍伸出右手大拇指,关节已经因常年握锤而变形,“腱鞘炎、肩周炎、颈椎病,这都是我们做印泥的职业病。”

这么苦,为什么要坚持?还不是因为对一本本印谱的痴迷。

李耘萍师承高式熊,高式熊又是张鲁庵的忘年交,两位都是篆刻大家,收藏了不少艺术价值颇高的印谱。她身边的朋友,也大多是知名篆刻家。原本,李耘萍也想向高老学篆刻。但后来,她又觉得:“做事要专心致志。既然选择做印泥,就一定要一门心思做好,为篆刻家的作品增色,也算是在印谱上留下一笔。”

“读书要有仪式感,现在很多人都已经不了解、不会用我们老祖宗的文房四宝,以及印章、印泥了。”李耘萍说。“这次来书展,我就是想给大家科普,看到这么多年轻人有兴趣,我非常开心。”

本报记者 吴旭颖

放大

缩小

上一版

下一版

下载

读报纸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