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跑

陈茂生

2020年第一天清晨，点开手机、拉紧拉链、戴上手套。虽听专家说正面临暖冬，但在“二九”的风中依然要绷紧肌肉应对从袖口、脖子处渗透的寒意。七时，恍若听到“迎新跑”开跑号令，缓慢起步逐渐加速，空旷的路上清晰听到“嚓嚓”脚步声，仿佛是对新年的问候。

一切与以往相差无几，但也有特别之处。至少天气如此，前一日还是铅灰色的阴天，元旦却天色碧蓝，休假多日的阳光慷慨地洒向每个角落。虽然只是一个人的奔跑，但知道不仅在虹口，而且还有其他地方，有数万人在一声令下后，争先恐后地向前冲，微笑着喘着粗气迎接新年第一天的阳光。晨跑本身就是一项孤独的运动，只有在独自承受无数次“心在天堂，身在炼狱”的历练后，才有那么几次身姿雀跃的精彩亮相。

去年元旦清晨，就是在一群肤色紧致、头发乌黑、目光晶亮的年轻人包围中等待出发，沿着浸满历史风云的溧阳路、四川路奔跑着回到起点。5公里，对于经常晨跑的人而言，属于热身的“点心”。路边有佩戴“红十字”标志神情严肃的年轻人，还有众多路人驻足，更有拿出手机作摄像摄影状的。完赛时，选手们在终点处摄影留念，志愿者端来热茶、奉上纪念奖牌；也有专业摄影机镜头急切地寻找“热点”“亮点”。

为了一点成就感或者是虚荣，自然很想在公众目光中再有一次晨跑，也是在数千人脚步声中向新的一年致敬。但由于规则所限，今年只能无奈地看着报名网页里的静默“拒绝”；几次电话联系中痛陈虹口情结也没能感动哪位。理解个中苦衷：网上都有老年同学、老同事聚会“风险提示”，何况风险更大的跑步呢？好在科技昌明，告别线下“繁华”还能有“线上”的执着。

现在人常说：生活需要仪式感。譬如有“66岁生日吃66块肉”的风俗；乍听，吓一跳：如此就不怕身体出状况？原来只是在一块方肉上划66个小方格，浓油赤酱地烹饪后给众人大快朵颐而已，所以也能看作是一次严肃的嬉戏，只有有些人觉得这是人生不可或缺的礼仪。在新年第一天晨跑5公里，实际消耗的体内卡路里不多，但觉得其中寓涵的意境值得回味。晨跑数年，每日三公里每月百公里每年千公里，也就颇有体会。譬如“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看似懈怠，其实是连跑三天歇一二天但第五天必须接着跑；刮风下雨极寒天暂停，跑步只为健体没必要让不适宜的天气再增几分风险；有十分力只用八分，留着两分走回家，因为倒在赛道上很受伤。如要贴些自勉标签，那就是“我行我可以”“只要可以就要继续”“只要继续就要努力”等。总之，不削减随意指标、韧性地坚持，才会有所收获。

蓦然，在单调的“嚓嚓”脚步声中听到手机里传来悦耳的女声：您已跑步5公里，用时……收住脚步，抹去微汗，摁手机“确认”，向指定邮箱发送预约成功信息、跑步线路图，然后静等快递来的纪念奖牌。

虽未能在虹口街头用脚步向这片热土致敬，但我心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