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

卞建林

春天已然到了，虽然还有点冷，但已经没有冬天那种入骨的冷。

可以想见原野之花次第开放。南京的朋友发来过梅花的照片，接着，将是大片金黄的菜花……

不方便出门，难以身见，只能想见。不过，只要有足够的经验，想象或许与事实相去不远。

自我隔离，虽然是一种新的人生经验，却也似曾相识。记得插队时迎接高考，关在小屋不出，开门忽见田间晚稻割去，泥土裸露，又开门已见麦子细小绿苗。在学校教书时，不用坐班，看书倦了睡，饿了吃，不分日夜，不大出门。

虽然闭门不出，但通过电视、手机，接触如潮信息。面对一浪又一浪的形势、人性的善恶表现，有难过，有愤怒，有感动，常常“悲欣交集”。

其实，作为个人面对外界风险，虽然也小心防护，但内心平稳，不太紧张，也不恐慌。闭门不出，是为了遵守规则，遵守公德，对自己负责，对他人负责。没必要在公共生活领域逆势而行。中国人讲究读书明理，知行合一。“时穷节乃见”，孔门师生穷困路途，仍弦歌讲学，虽危难而不改常度。

非常时期，微信上的互动要比平时频繁。互通信息，发表见解，也免不了讨论和争论。三观相近，情谊转深，虽各处一方而有“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之感。

身在楼上，心感春野。庄子说春天原野生机勃勃，蒸腾如奔马之势。天地间人类生生不息，绵绵不绝，亦如同此种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