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围巾

马蒋荣

我小时候，戴围巾的人很多的。这倒不一定是那时比现在冷，需要保暖，实在是因为那时衣服颜色和款式变化太少，于是脖子上系条围巾也算是一种装饰了。

轮到我戴围巾时，又有一些新讲究了。因为在大百货商店买的名牌羊毛围巾一端都缀有一小长条丝质绣花商标，围巾主人往往会把这商标展示在左胸前的那一端，以期博得众人眼球。

我家墙上至今还挂着1977年春节前去徐家汇照相馆拍摄的结婚照，照片上不仅两人都戴着围巾，而且两条围巾占了整幅照片面积的五分之一。我的围巾是浅灰色的羊毛围巾，妻子的是鹅蛋黄的丝巾。记得当时为了她的丝巾和婚礼穿的桃红色棉袄相配，淮海中路、南京东路的商店我们没有少逛！不过我一直弄不明白的是当时我们在照相馆拍摄的都是黑白底片，后期才着色的。取回照片时，发现照片里围巾的色彩居然和原物一丝不差。我一直不解，这位摄影师是怎么把这么多人的衣服色彩都记下再还原的呢？

还有那条长围巾还差点让我闯祸！就在婚礼后第一天我和老婆骑自行车去上班。因为乍暖还寒，我把围巾拉起到能遮住口鼻的位置，当做挡风的口罩用。谁知，就因为这个动作，使围巾松动了，身后的一端移到了前面，被风一吹，卷到自行车的前挡泥板里了，人车随之失去平衡倾倒了，连旁边老婆的自行车也被我带倒。幸好，龙吴路上车不多，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突然发现，人们头颈上好像都不见了围巾。“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凡是男性原来戴围巾的位置都被领带代替了！本来领带是搭配西装的，但那时不管是披两用衫还是穿运动服，甚至着工装的，几乎人人头颈上都有条领带戴着。曾有人用一句话调侃当时戴领带的风行和无序程度：“赤脚穿皮鞋，赤膊戴领带”！

其实，领带还是蛮难“服侍”的，系在头颈上要保持标准的长度和接头处的凸起挺括，是很有讲究的，不像戴围巾那么简单。我在1997年到厂里供销经营部供职，同事薛伟忠不仅是位身高1米80的帅哥，而且着装很规范，因此对我平时不系领带的习惯曾一本正经向我提出，说我经常接触客户，代表着我们国企的形象，希望我每天上班应系好领带！他说得在理，我为此对照着镜子花了不少时间才学会了戴领带。

退休后，因为怕麻烦，我不再戴领带了。但因为自己的慢性咽炎隔三差五发作，不得不经常到医院做咽喉部的理疗。一次，我突然发现周围同样在做理疗的男女病友都戴着围巾，咨询了病友，都说戴围巾保暖对防治慢性咽炎很重要的。哦，我这时才恍然大悟，自己天天骑电动车外出，头颈里钻进去的凉风可多着呢。于是立马整改，凡是气温在25℃以下，围巾是必戴的，好处当然是立竿见影啦！

乍暖还寒的时节，见街上过早穿得“风凉”的年轻人，我总暗暗为他们着急，有些事，真是上了年纪才有体会，若能在这个季节备上一条围巾或丝巾，应该会更加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