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东南汇嘴

陈连官

浦东，北有陆家嘴，南有南汇嘴。陆家嘴现在是中国最具影响力的金融中心之一；现在的南汇嘴是临港新片区，国家战略在这里次第呈现。

有许多人问我，现在临港的南汇嘴公园就是我们所说的南汇嘴吗？我的回答：是，也不是。“是”的原因是随着滩涂的向东延伸，南汇嘴的“嘴”角，伸展到了现在的临港东滩；“不是”的原因是最早的南汇嘴，便在今天的惠南镇。

最早的南汇嘴离我们很遥远，这种遥远，不是地理上的距离，而是历史的旷远，是“沧海桑田”的变迁。

初春时节，我造访了惠南镇的福泉寺。在对浦东和惠南镇的历史考证中，我一直这么认定，最早的南汇嘴，就在现在惠南镇的福泉寺。

邬盛林先生主编的《惠南镇志》这么记载：1172年的南宋乾道八年，华亭知县邱崇修筑了里护塘，惠南地区成陆。

里护塘也叫内捍海塘，北起高桥以东，西南抵拓林、奉城一带，中途经南汇惠南、大团一线。

查遍“百度”，邱崇此人没有记载，但能留史一名，也是我们今天对这位先人的致敬。那时的惠南成陆，也不过是芦荡滩涂之地，“熬波煮盐”是这里的一切具象。

1306年的元大德十年，距惠南镇二十来里路的新场镇建成了南山禅寺。南山禅寺旁的闵家湾，现在还有坊名和遗存，说明这寺建在湾里。

三十六年后的1342年，是元至正二年，惠南的甘霖院建成，这座甘霖院后来改名为福泉寺。福泉寺是建在“嘴”上的，“扬子江水出海后受海潮顶托，折旋而南，与钱塘江水在此交汇”，这是南汇之名的由来。两江之水在海岸的冲刷，形成了一片凸出的滩地，便称南汇嘴。应对崇明的“北沙”，这片成陆之地也叫“南沙”。

将“甘霖”改为“福泉”，都源于一个“水”字。甘霖是天上的雨，福泉是地下的水，都滋养着这一方的水土。

陆地与大海的海岸线，凸出来的叫嘴，凹进去的叫湾。

建在“嘴”上的福泉寺比建南汇城早了44年。1386年的明洪武十九年，信国公汤和主持建筑了南汇城，派军驻守，这座城叫“守御南汇嘴中后千户所”，又称“南汇堡”，后称城厢，1934年定名为惠南镇。

“守御南汇嘴中后千户所”的“南汇嘴”，首次出现在了历史记载之中。

那时的“福泉寺”，殿后偏东有一口“福泉井”，据说早于寺开凿。现在能看到的那棵树，也早于福泉寺植栽。福泉寺里的这口井，便是我们常说的“海眼”。海涛之中的土墩上，有这么一口淡水的井而且清冽，这都是大自然的造化了。

又据说，这口井，现在填没于福泉寺偏东的住宅下了。

我们今天寻访惠南的“南汇嘴”和临港的“南汇嘴”，不为其他，只为思古的追溯。在我们脚步的丈量中，我们感恩每一个时代的巨变，找到我们的来路，从而体味我们今天所拥有的繁盛和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