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香来白果糯

文/周允中

“白果要口伐，炒白果，香是香来糯是糯，五月开花十月大——”小辰光，到了秋冬季节，经常能看到用棉垫子盖仔背篓，走街串巷吆喝卖炒白果个小贩。炒白果交关便宜，一角洋钿可以买十来只，勿但可以当零食，还可以充饥。对我来讲，迭种叫卖声是能勾起肚皮里个馋虫嗰，但是姆妈勿主张拨我买白果吃，按伊个讲法，白果是有毒嗰。

白果含有青酸毒素，多吃确实容易中毒。据说老早子的确发生过小囡吃多了炒白果，结果口吐白沫，丢了性命。原因是小贩偷工减料，本来应该用炭火铁锅慢慢炒熟个白果，伊用铁丝网架辣煤球炉浪烘烤，结果外面已经焦脱了，里向还呒没熟，造成严重后果。

白果又名银杏，搿种树木又叫公孙树，是落叶乔木，乡下人侪叫伊鸭脚树，因为树叶特别像鸭子个脚蹼。秋天一到满地金黄，实在是蛮好看个一道风景。白果是银杏果实个果核，果肉是勿能吃嗰，只有等伊烂脱了，用清水冲洗外皮，晒干碎壳，剥出种仁，才能吃到白果。白果个果肉也是勿可以随便碰到身体皮肤嗰，否则皮肤浪会起小泡。据说，搿种树要栽培廿年以上，侪会结果。银杏树可以活几百年，果实隔年生。中医拿伊入药，可以治肺病、咳嗽、杀虫、化痰。最奇怪个是可以减少小便，过去童生、举子参加考试，侪会辣身边带点白果，能够减少上厕所个次数。

小辰光，我最喜欢看一个苏州人炒白果，伊挑个担子，一头放煤球炉，一头是浸满白果个水缸，炒白果用个炒勺竟然是一只老大个蚌壳。伊一面炒，一面还会讲滑稽，唱小热昏，听得我哈哈笑。记得迭个小贩唱词大致是：“白果香来白果糯，要买白果就来数，勿买请侬快点走，买好回去渳老酒——”

因为小辰光从来呒没吃过白果，看人家吃，邪气馋痨，总想尝尝是啥味道。附近有家邻居是绍兴人，每到冬至、腊八，伊拉侪要吃八宝糯米粥，粥里就有白果。夜快头，我到伊拉屋里白相，混腔势，拖到吃粥辰光，就厚仔面皮，一点勿客气，拿了一碗吃起来，吃过以后才晓得，白果有点苦，但是勿难吃，又糯又滑，实在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