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窗前

吕晓涢

一道黑影掠过，以为是鸟，细看是只大蝶。黑蝶，翅上有几粒红斑。红斑虽小，有它就不一样，蝶色因而靓丽。

果然夏天。不止粉蝶，大蝴蝶也来了。

蝶舞窗前，一道魅影倏忽去来，明明看它奔西头去了，忽然又在东边出现。

但它并未特意为谁起舞。它只要起动，天然就在舞蹈。舞是它的日常。一旁看舞的人，却多少有点儿痴。

取手机，轻松捕捉蝶影。只是背景差些。飞蝶才不迁就人的拍摄，它不会自动将自己纳入人想要的画框中，只能拍到什么是什么。

夏日的窗前，总是不缺花。朱唇开得热闹。紫菀花多起来了，七八朵。酢浆草、鸭跖草也都开着。但蝶儿不理它们，就是围着一抹香打转。一抹香是没有花的，蝶儿最喜欢那股枝叶香。

这盆一抹香，陪我十五年，一念及此，人就发怔，不免怅惘。你看，身边物事，除了吃的陪我时间短，其他都长。凡耐用物品都陪了我很多年。除了老瓷器年年入新，别的东西，包括衣裳，能凑合用决不再去花钱购买。身上这件衫子，二十年了吧。还就爱这二十年的老衫子，轻薄如纱，凉快清爽。我的这间老屋子，包浆醇厚，火气尽退，有了岁月感。

和蝶儿盘桓一会儿，坐下来喝茶打盹。一场白日梦醒来，它还在那儿舞蹈。舞了一整天，直到日头西沉，天色转暗，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