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8月28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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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1-11-14

高山仰止

范婉

在黄河中游的西岸,有一座小城韩城,是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迁的故乡。司马迁祠墓位于韩城以南,芝川黄河古渡口的无名高岗上。

小学时,读毛泽东的《为人民服务》,特别记得两句: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是司马迁在《报任安书》里写的。

这篇《报任安书》,我一向视为司马迁对自己坎坷一生的写照,读来痛彻心肺。

清晨的司马迁祠,笼罩着一片安宁的光辉。惠风和畅,走在凹凸不平的韩奕坡上,我感受着几分清幽与萧索。经过朝神道,怀着敬意,爬越九十九级台阶,登抵太史祠院。院中古柏参天,游客稀落。北宋时修建的献殿,穿堂式建筑。朴素幽静,碑石林立。端详寝宫中的司马迁坐像,色彩有些斑驳脱落。光线昏暗,我默诵着《孟子·告子下》: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于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司马迁拥有一支空前绝后的笔。感觉、思想、人物,如涓涓细流,汇于笔下。上下三千年,帝王将相,诸子百家,在史学家的眼底逐一复活,然后贯穿、延伸,终成鸿篇巨作《史记》,共人类时光长存。

与古希腊盲诗人荷马著写的史诗不同,司马迁笔下的人物,都不是英雄,却有面对现实的勇气和决心。他自己更不是英雄,被人讥笑嘲讽:为了苟活性命而愿受宫刑的一介懦夫。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放声大笑或放声痛哭,似乎都做不到。只有默默忍受。“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这是锤炼,是磨砺,从而萌生出精神深处极度绝望中的壮丽希望。

《史记》维系了司马迁一生的沉重。

《太史公自序》中写道:迁生龙门(韩城古称),耕牧河山之阳。往回再次穿过“河山之阳”青砖牌坊时,我稍作停留。极目远望,西禹高速公路似腾越的蛟龙穿行在田野与山岗间,耳畔传来黄河阵阵的惊涛拍岸声。这是他深切眷恋的故土。

从这里出发,司马迁数次远行的丰富与广阔,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史记》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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