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农
上世纪80年代,第一次由文康兄陪同,去拜望了我心仪已久的金石大师朱复戡老,呈上临习的几方汉印还有临钱松的印蜕,恭请朱复老批评。朱复老见习作表扬了一下,随后指出临钱松的“不露文章世已惊”的“已”字,篆法有误,并在纸上改正了一下,对有的篆法也做了形势上的指导。正好师母徐葳过来,朱复老请她同坐,并向她当面表扬了我,师母也看了看我的习作,也夸奖了一番。
回到浦东草庵村,我对父母兴奋地说:今天我的印作,得到了金石大师朱复老的指点,感到茅塞顿开,而且徐师母也表扬了我。这在二十岁出头的我,这份指导与鼓励,重要性无疑是巨大的!
出生浦东的我,天生羞怯,平时不敢过多去打扰朱复老,但对朱复老的金石作品醉心不已,常常学习。先生的一页题汪统印谱的扉页复印件,我竟放在床头朝夕观赏数年。那沉雄劲健的笔力,入目铭心,这是影响一生的。
在朱复老遗作展上,我将“高古的余音”的拙文呈请师母批评。师母看后,背后与有的学生几次电话赞扬此文,亲自寄于书法导报,并在朱复老纪念专题上全文刊发,于今想来,实是师母奖励后学。
2000年我拟出个人印存,恳请师母赐题扉页,不久师母唤我去取。展开墨宝,笔力雄健气概豪迈,欣喜不已,正可与朱复老生前所赐墨宝为合作。文辞中仍是嘉许鼓励多多。是日下午,师母谈兴很浓,并取出朱复老手裱的业师张美翊的信札百通,选择几通,朗声读来,中气十足。尤其是读至张美翊有一函中见朱复老年轻时偶尔误入歧途,临学张丹斧书法,怒将书法撕碎一段,真的令人捧腹。师母谈锋豪健处,真不让须眉。
说到豪迈,徐葳师母的一手草书,也是厚重开张,笔力老辣。某日,莫言先生在我纪念师母书法图下微信留言,“这书法有堂堂丈夫气!”莫言先生是大文豪,可谓确评。
今岁疫情,近在眼前的寺院不可前往,二老清明节的冥祭也只得来年再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