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静
5月中旬始,静默了一个多月的小区突然每天飞机隆隆,航班恢复了?好像没有嘛。行家说此乃虹桥机场本场训练。训练?哦,明白了。好比这几天小区车主纷纷下楼发动汽车,以俟日后上班。飞机长远不飞了,得试试性能,否则安全有虞。这么说来,轰隆隆如同孩子们在小区里奔跑尖叫,长久的静止之后听来甚慰。
5月16日中午领到通行证,一户一张,单人或两人同行,出门需验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发放通行证首日下午居民们即排队出大门,再排队入超市门,五个小时之久方进超市者有之,但翌日拉回一台冰箱者堪称壮观。只是刚过一天,又通知静默了,不过小区里尚可随意散步闲聊了,烟火气略有,然似不能全然涵盖之,狗尾巴草几乎没过正经花木,未及运走的垃圾桶排排相拥,某种野生粗实之感顿生。
编辑朋友问,恢复日常生活后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乍听,颇有些茫然,自嘲大概居家久了,有些失能。平日较宅,新冠疫情三年来活动范围本就被动窄化了,特别想做的事有些本就做不成了,比如出境游之类,当然和此番全域静态化封控造成的身心压力焦虑还是截然不同。
最想做的事是:静思,细细捋一捋过去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事。不急着外出。此其一。
其二,择时添个大一点的冰箱。本来设想冰柜,家人说添冰箱实用,多个冷藏室。
其三,封控期间几乎每天写写画画,用掉好多信笺花笺镜片等,以及笔墨,急需补货,可惜得包邮区快递通畅方成。当然,除了纸墨,其他物资(习惯说物资了)也需补货,虽不急,备货总不错。4月初全域静态并没有使我太慌张,乃因日常积谷。
其四和上面不冲突,可同时,去看望老母亲。家母八十多岁了,此次封控,身边有家人,家人在家办公上课,虽说老母亲日常家务也辛劳,慢性病也煎熬,但有人陪伴,有孙女团购,有居委几次慰问馒头蔬菜等,物资还算丰富,只是无法下楼着地气,与老姊妹聊天讲,颇闷烦,手头药物也略紧,她又不想麻烦志愿者,盼着以后自己去医院配药。我感佩老母亲还是坚韧,电话里她虽不免叹息像在“坐牢”,但精神头听起来还不错。
以上为动态,尚有静态的:首先,当然继续写作、写写画画。4月来几乎天天核酸,等待高音喇叭喊楼时就是写毛笔字,写自己的话,写他人的文,书写使人凝心聚气,也纾解愤郁,体悟笔墨中刹那的恒定,也体悟过去现在之悠悠历史。
其次,得熟悉法律条款。以前关注得不够,现在看来要多细致学习,于人于己皆有益。
重温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有利于观照和思考。当代一些诸如阿甘本的《例外状态》和韩炳哲《倦怠社会》再读读也蛮有必要的。如何在疫情下的“例外”状态中重建日常生活,值得思量。《倦怠社会》于当今社会的病态和心理问题颇有参考理解,比如抑郁症、注意力缺乏症、过劳症等精神疾病的社会分析。
还有如《人类简史》作者尤瓦尔·赫拉利的另一部著作《今日简史:人类命运大议题》也颇值得细读,作者提出了很多问题,诸如人工智能、生态崩溃和核战争挑战,大数据时代的数据规范问题,等等,赫拉利并没有给出答案,但这些议题涉及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无论什么状态,读好书总有益身心,在困顿失望中放开眼界。
当然很想飞去旅游,那就先上海走起来吧。经此一“疫”,这个城的真善美假恶丑同时尽现。也好,沉淀该沉淀的,去除要去除的,城貌和人相彼此成全。动静态之愿还有不少,慢慢来吧,温和的理性的才是可持续的。
那些经典游戏,是一代人的记忆,让人回味,明起刊登一组《童年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