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汉堡的跳蚤市场

钱坤忠

也许人人吃过汉堡，但未必人人知道汉堡是德国的一座大城市。

大约50年前，在我当海员的时候，我们船舶经常去汉堡。那时柏林墙依然矗立，没有倒塌，德国还未统一。欧盟离成立还有时日，欧元正在酝酿之中。世界上的航运界没有集装箱，大部分都是散杂货船，港口的装卸设施简陋，因此靠码头装卸货时间较长，这就为我们有时间和机会上岸观光城市、领略异国风情和购物创造了有利条件。

有一次我们的船舶又停泊在汉堡港，代理建议我们去附近的跳蚤市场逛逛看看。

那天是星期六，秋高气爽，天空中飘着一丝淡淡的云。一路上我们无心欣赏周边简洁实用的欧式住房和尖顶教堂，按图索骥，找到了这个跳蚤市场。所谓跳蚤市场，实际上是摆地摊的集中地，是欧美国家对旧货地摊市场的别称。据说跳蚤市场起源于19世纪末的法国巴黎专门卖便宜货的地方，早期的法国人经常将自己的旧衣服、旧物品在这里出售，而这些旧东西里，时常有跳蚤，于是人们就将这样卖旧货的地方叫作跳蚤市场。

我们来到的这条短短的马路，在一条小河旁边，地摊挤挤挨挨，鳞次栉比，一个接着一个，绵延数百米。出售的商品多是旧货、人们多余的物品以及未曾用过但已过时的衣服之类。在这里，几乎任何东西都可以得到充分利用，无论是二手的还是N手的，都不浪费，社会给这样的买卖提供不少的机遇和场所。

从这头望到那头，整个市场人头攒动，场面火热，却不嘈杂。这时，我发现有一位年纪稍大的西德人一直跟着我。我转身友好地问他：“先生，有什么事吗？”他见我转身，用并不流利的英语指指我的衣服，对我说：“我想买你这件衣服。”我当时穿着一套藏青色的哔叽中山装。见他对中国服装感兴趣，我向他解释：“这是我们的制服，中国海员规定的着装。”他接着又说：“我多给你一些钱，你把衣服卖给我吧。”我又耐心地对他说：“制服是不能买卖的。如果你有兴趣，可去中国旅游时到友谊商店购买。”他听了我的话，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奈的样子。看到他挺友善的样子，我忙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枚纪念章送给他。他接过纪念章连声说“谢谢”，还竖起大拇指，用并不标准的中文对我说“中国”，满脸堆起灿烂的笑容。

我们一行人随着拥挤的人流继续向前走去。慢慢细看，流连顾盼，一路搜寻自己心仪的物品。在市场内，无论是摊主还是顾客，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神情。

快到跳蚤市场尽头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不锈钢的双斗厨用水槽。我喜出望外，如获至宝。那时我刚分到住房，需要装修，水槽是必需品，而且德国的不锈钢质量好，便于清洁。我一眼看中，经过讨价还价，花了两个西德马克（合人民币10元左右）成交。淘到这样一个物美价廉的水槽，让我有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感觉。后来，几度搬家都带着它，不愿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