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塘村记

冯强

去金山廊下南塘村茶馆摄影。天色微亮，走过田间小道，空气里时而飘来疏朗的野花香。茶馆坐落在一处平房里，早起的茶客，已三三两两落座，面前大都只有一茶缸、一热水瓶。每天都去报到的老茶客，除了与熟人打打招呼外，好像都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或者是在想着自家的心事。

亲家是南塘村人。早就听说他家的竹笋特别鲜美，在茶馆拍片后，立即想去他家小竹园挖笋尝鲜。竹园在屋后，要经过堆放杂物的柴屋，屋旁有株三米多高、伞幄垂垂的桂花树，亲家说：“三十多年前，造房子时种上的，花一开，房前屋后都香。过两年翻新房，这株桂花会留下的。”我想，等桂花开时，在树下放一小桌，邀几个朋友，弄点时蔬，喝两杯小酒，就是一个神仙日子。正想着，他说：“你来的是时候，我们一起去摘香椿吧。”亲家卖了个关子，暂时引开了我的视线。他在前面引路，拐过几家高高低低的房舍和几排种蔬菜的大棚，停在一条小河边，他指着一棵约两米高的小树说：“这棵香椿是别人家的，我说今天有客人来，他们同意我摘一把。”

那天刚好下了一场雨，香椿绛红的嫩芽水灵灵的，在阳光的侧射下，有着半透明的美。亲家用随身带着的剪刀仔细地剪了一把。

午餐的主菜当然是香椿炒蛋，金黄的鸡蛋与香椿搭配，一桌喝了点小酒的人都说好吃、好看，有点“椿芽不逊百花香，十里风尘醉意长”的意思。吃在嘴里的那种特殊香味还在，亲家已布置新作业，随他去屋后的小竹园看看。

竹园旁有条笔直流过的小河，或许是沾了这个光，在茂密的竹林里，新篁处处，有的已一尺多高。他拿把锄头，很快挖了三四个七八寸长的竹笋，放在一个自编的竹篓里，他说那些一尺多的已经老了，留着长竹竿吧。我也依样画葫芦，按照他的动作去挖，半小时过去了，才收获三四个。他看着好笑，说：“晚饭就尝尝你挖的那几个吧。”说着，用镰刀在上面画了个记号。这不禁使我想到了宋人林洪在《山家清供》里“傍林鲜”的一番话：“林笋盛时，扫叶就竹边煨熟，其味甚鲜……”这番话，曾引无数吃客效仿，而今虽不至于扫叶生火，用竹叶煨笋，可立马尝鲜，还是求之不得的。

去南塘村前，我已得知百年牡丹是村里“四宝”之一，凡首去南塘，都不会遗漏观赏这株玉楼春，更何况当时正是牡丹盛开之时。这株在南塘10组的牡丹，离亲家家不远，慢慢荡去，也就十来分钟。

叫开6028号农家大门，进门一看，靠墙而建的五六平方米花坛内，数十朵牡丹齐放。于是远观近看，迟迟不愿离开。见状，主人笑吟吟地说，这牡丹是许多年前从附近百年玉楼春借根移植的。这时，我还听到他们议论着一个好消息，廊下正建设一座大型牡丹园，将形成九大色系、5万余株规模。哇塞，这真是现实版的一花引来万花开啊。

南塘村真美，美到人们的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