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5日 星期二
金秋调色板 生态细节 “邑产最美” 水果之香 顾廷龙先生二三事 拯救 走在田间的小路上
第12版:夜光杯 2024-10-19

“邑产最美”

陆茂清

入夏后,崇明乡村随处可见一片片青纱帐,随风摇摆招展。外地来客或以为是青玉米,或以为是竹林,还有的只当是高粱未红时。其实非也,是岛上土特名品——芦穄,上海人称甜芦粟。

查《崇明县志·物产》,可知芦穄之在崇明,已有五百余年栽培史。还多有对芦穄的赞语:“童稚喜食,谚云甘蔗老头甜,芦穄到梢甜”“汁同甘蔗”“汁甘如蔗,邑产最美”。崇明芦穄品种繁多,有青壳、黄壳、红穗、黑穗、小穗、糖穄、甘蔗芦穄等。芦穄并非崇明独有,沪郊、江南、苏北,及两湖等地也有少些种植,然向以崇明的为上乘。笔者往昔因公因私离岛时,做有心人品味,普遍感觉汁少味淡,不如崇明的甜美。有农艺师朋友,曾长期在湖北从事农业科技工作,因嫌当地的芦穄不甜,探亲时随带了种子去,完全按崇明的传统方法种植,规范不苟。盼到芦穄成熟时,满怀信拔了尝尝,然令人失望。次年再接再厉,又是扫兴。土质使然。崇明属河口沙岛,标准的黄夹砂土壤,最宜芦穄生长,造就了崇明芦穄的优良品性。民国年间就有崇明人乘船过江,在大上海马路上叫卖,赢得了十里洋场各式人等青睐,有当年发行的《图画日报》诗配画为证:“崇明芦穄着根甜,口中叫卖肩上掮……”

过去是,现在亦是,崇明农村几乎家家种芦穄,房前屋后随处可见,即使“一大二公”年代只有丁点自留地时,也要东种几行,西栽几根,既为满足孩子的最爱,大人也要过过念头。田间劳动歇息时,拔几根去阴凉处坐下,去皮入口,解渴消暑;晚饭过后,合家老少围坐乘风凉,嚼着芦穄闲话家常,诚农家之一乐!

无论旧时还是现时,去上海走亲访友的崇明人,总要带些芦穄作为上门礼,主人定然乐哈哈地笑纳:“谢谢侬,崇明甜芦粟邪气崭,胜过生梨苹果!”记忆犹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多达二十余万的上海知青,在崇明国营农场战天斗地。因工资低,吃用开销下来囊中羞涩,回市区休假两手空空又难看相,但三四分一根的芦穄还是买得起的。会做生意的崇明人,把芦穄斩根、去梢、剥壳,切成二三节一段,捆扎得整整齐齐,既便于携带,又碧青可人,很显观赏价值。日日可见的特殊风景线:由崇明开往上海的南门、堡镇码头,上船的一字长蛇阵中,占了大部分的农场知青,几乎每人随身带着崇明芦穄,或手拎,或臂搿,或肩扛,回家孝敬父母,或与兄弟姐妹共享。也有馈送亲友的,还要介绍说:“崇明特产,甜得些,还一时买勿到嘞。”

长江隧桥开通,来崇明的旅游者与时俱增,多有冲着崇明芦穄来的,携带芦穄离岛的人流依旧。只就南门港西门路的芦穄卖场来说,熙熙攘攘,南腔北调都是先尝后买,日销量达万根以上!

“没尝过芦穄,不算到过崇明。”言之凿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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