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吃饭

辛旭光

“年”是一串活动，从造字看，年是谷物熟了垂穗的样子，所谓一岁一熟，总之与吃有关系。

吃比天大，先民自然就造了个神来管吃喝，就是灶神。旧时小年夜，自有摊贩摇铃打板，将灶神画像送上门，穷人家则由小孩用墨笔，重描灶壁上的灶神。画一对坐得端端正正夫妻头像，左右配上对联箴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这个神仙被派来，每天在大灶前站岗放哨，监督这家人怎么做饭过日子。每到了小年夜，旧画须塞入灶膛烧掉化烟，以示上天去向玉皇大帝汇报。这事不可怠慢，必须在它嘴上抹些糖水，“贿赂”并祈求它上天多多说好话。到了大年夜，再将新画符糊上，端上一碗盛得高尖的米饭和些鱼肉贡品，由家里年齿最高的家长带领燃香叩拜一通，以求来年风调雨顺，老天继续多给我们食物。旧时新屋启用，灶神也必到位，灶膛升火，唯求心安。

退休后，我玩上了剪纸，传统题材中“灶神”是不可绕开的。究其主题，无非监督鼓励子民，所得不易，好好吃饭。于是每年我会剪一款新“灶神”，让灶神在煤气灶壁上神气活现，煎鱼烹肉之氤氲中，常常相视，会意满足。一时技痒好事，索性加印百份，诚送亲朋好友芳邻。遇小同事结婚，我必派一款灶神符去，谆谆“吓唬”他们，灶神是来监督你家的，如果你不做饭，不生火，那就是好吃懒做。小青年听了哈哈大笑，知道这是个善意的戒示。

今年的灶神，我设计剪成宝葫芦中，端坐着灶神，寓意瓜叶瓞蔓。老把戏翻新，只为烟火寻常，山河无恙。悠悠万事，无非“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