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镇街上寻螺

王克

临高最大的农贸市场在西门，西门市场最繁华的街是中镇街，中镇街最闹猛的那段是从文明路到跃进路的百十米。

这摩肩接踵的街上到处散发着浓浓的人间烟火，两边商铺挨门挨户，从日用百货到品牌专卖，样样不缺。徜徉在街上，鼻腔里嗅到了卤味店里飘来的烤肉、烤鸭、烤鸡诱人的香味，让人口中生津。琳琅满目的鲜榨果汁五彩缤纷。但人头最集中的地方是中镇街和跃进路交叉的那个路口，不到十米的路边是挤满小贝类的地摊，在那里驻足，可以闻到空气中有股白灼贝类淡淡的鲜腥味。

海南全岛都能吃到海鲜。靠海的临高县渔业捕捞量占全岛的30%，各种贝类更是种类繁多、眼花缭乱。除了我认知里的牡蛎、生蚝、蛏子、蚬子、花蛤外，还有问了摊主才知道的西施舌、猫眼螺、牛眼螺、响螺、塔螺、猪仔螺。有趣的是临高人把所有的贝壳类都称作螺，这些都是当地人的叫法，教科书上“钦定”的学名叫什么，摊主也在云雾里。这些螺都用清水灼熟后分别放在红色的塑料盆里，大的如同幼儿拳头，小的就像成年男人的大拇指甲盖。漂亮的螺缀满淡红、紫色、淡青、褐色的斑点或条纹，难看的螺则是千篇一律的礁石色，一种叫丑螺的造型就像不规则的石块，不但形象“猥琐”身上还布满了乱糟糟的暗绿色的苔藓……

有了嘴馋的冲动和好奇的加持，犹豫了半天的我终于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脚步，并礼貌地用普通话向她问询，摊主则用难懂的“海普”作答。几轮吃力的沟通后我大概明白了一些螺的概况。同一种螺所有摊位的价格都一样；同一种螺不论大小价格都一样；所有的螺在摊位里排列都一样；最丑的螺排最右边，最漂亮的螺排最左边。最丑的螺价格最低，十元；最漂亮的螺价格最高，四十元，就像农村娶媳妇要的彩礼，以“貌”定价。又问了最畅销的是哪几种螺？是不是活螺加工的，摊主都做了肯定的回答。并告诉我吃螺的蘸水是用白醋、蒜蓉水、盐、白糖、辣椒油调配成的。

我下单要了十元、十五元、二十元、三十元、四十元，每样只要几个，为的就是体验“舌尖上的味道”。最大的响螺，两个12元；最小的花螺，一把才几元。摊主给了我两根竹签，一包蘸水放在不锈钢碗里，用剪刀剪掉袋口，用一张湿巾纸抹了抹桌子，算是做了清洁，她让我在桌旁坐下，把称好的螺放在一个食品袋里摊在我面前，然后坐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我，那眼神说可以开吃了。

先拿最大的响螺开刀。竹签从螺口处插入，就像牙签挑螺蛳肉，轻松拿下，响螺肉和田螺肉大小差不了多少，但肉粗有嚼劲。浸了蘸水吃到嘴里，除了辣味、醋味、蒜味，能感到筋道的螺肉味，谈不上嫩，但能品出海产品特有的味。接下来的牛眼螺、塔螺、花螺的肉就要细腻得多了，不管爱不爱吃，来中镇街总要尝一下这里的各种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