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南法“果冻海”

吴联庆

盛夏走进真正的“法式明信片”：南法。在很多法国人眼里，南法才是法国的天堂。蔚蓝海岸线上的尼斯，列于法国魅力旅游城市的第二名。乘坐法国铁路（SNCF）高速列车，从巴黎的里昂火车站启程，六小时旅程，过了大名鼎鼎的马赛港，尼斯就不远了，铁轨划出一道南法旅游的清晰弧线。这天到达尼斯是晚上十时，天色依然微明。走过古朴简洁的尼斯火车站，宛如穿越一座小型历史博物馆。

旅人一路兴奋，入住酒店疲惫袭来，沉入黑甜之乡酣睡一夜，沉重的海浪声竟然充耳不闻。清晨即醒，直奔心心念念的海湾，海边有蓝色椅子可坐，体验松弛的慢人生活。此时海风拂面，远看跑步者，在晨光与海平线上，勾勒出动态剪影。尼斯海湾优美的弧形宛如天使展翅，美名远扬。海边步道与“英国人大道”相邻，海水清澈且波平如镜。海湾的早晨与黄昏最美，光脚踩在鹅卵石上，耳畔聆听不绝的海浪声，随手拍照都有天然滤镜加持，氛围感拉足。

尼斯湾有教科书级别的果冻海，是我见过的世上最美的蓝。晴天涨潮时，海水呈现独特的层次感：浅滩区为薄荷绿，稍深处过渡为蒂芙尼蓝，远海则呈现深宝石蓝，这种色彩渐变效果被比喻为“打翻的颜料板”，也与半透明凝胶的“果冻”有相似质感。到水边细察，海的清澈度超过了高清照片，水下礁石、鱼群等清晰可见。我曾几次爬上城堡山，远眺尼斯海，烈日下石阶被晒得滚烫，树荫下有海风送爽。在高处看海，又见另一种广阔沉静的蓝，带着无限深邃。

老城观光是重头戏。马塞纳广场两旁色彩斑斓的房屋，有意大利五渔村之风，辅以狭窄而有法式风情的街道，人来人往之间，感受时间缓缓流淌。尼斯老城以黄色的老式楼房为主，逛街的人穿梭在油画色板里，印象派风格的明黄光亮，晃来晃去，意欲染黄行人的白T恤吗？街道间的路很窄，间或与路人擦肩而过，相视一笑。一路复古的建筑和百叶窗，具有欧洲老电影的画面感。而尼斯之夜的风情更加撩人，晚上去酒吧小酌，至少喝一杯啤酒。坐在包浆厚厚的黑木桌旁，拿一个路德维希腰形啤酒杯，仿佛走进法国著名油画《小酒馆》。

海边的莎莱雅集市，是老城最接地气的地方。平时卖蔬菜鲜花与海鲜，摊位数不胜数，各种海鲜靓货让人看了不想移步。逛到腿软时，买个冰淇淋坐在石凳上慢慢抿。前方马塞纳广场上，街头艺人用肥皂水与网绳，为小朋友抛洒出无数彩色的梦。喷水池旁广场的石板上，积水形成浅浅的明亮镜面，建筑物被映出清晰的倒影。手机放低到水面固定架，延迟摄影，心里默数一二三：跃起。拍一张“水面飞人”定格照，就像喜剧电影大结局的背景：字幕剧终。尼斯可多停留数日，看博物馆、古罗马遗迹和老歌剧院，值得。既然来了，就不做飞鸟，沉下心感受城市蕴含的丰厚记忆。

如果做欧洲旅游攻略，我个人的顺序是：先去邻近国家和城市，把法国南部作为压轴戏。因为体验过南法的普罗旺斯和阿维尼翁，看了蔚蓝海岸的尼斯和戛纳，或者香水之都格拉斯，会觉得其他城市不够惊艳。因为在整体上，那些城市很难逾越南法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