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梧桐

□ 陈四长

很多人对南京最深刻的印象，不是夫子庙、秦淮河或总统府，而是一路茂密的法国梧桐。

我之前没有去过南京，想象不出南京的梧桐会有怎样的特别，总感觉这样的说法多了煽情的成分。今年夏天同女儿去南方旅游，第一次走进南京这座城市，看见南京梧桐的与众不同，方知自己孤陋寡闻了。

只说树姿，南京梧桐就非常地别致新奇，与众不同。见过许多城市林荫道的梧桐，大都是主干“一枝独秀”，四五米高处围立四五枝干，冠幅不大。南京则不同，南京林荫道的梧桐像统一规划过的，基础主干一律低矮。之上分杈，或三大主干三足鼎立，或对称分叉为Y字形两大主干。由于树心开放，分杈主干强势（伸延高度达四五米），因而于南京街头看到的梧桐树，普遍的树形高大，树冠开阔。乍眼看去，极像基础主干上长出了几棵梧桐树。

南京的梧桐分杈，有两杈三杈，甚至五杈，但我感兴趣的还是这种双主干Y字形树形。它不是聚拢着直立向上，而是两大主干对称分杈，一左一右，斜立着向外向上延伸，树荫常能覆盖左右两个路面。南京朋友说，这种对称分杈，一是枝干舒展，树形美观；二是Y形支撑，抗风能力强；三是双主干双树冠，遮荫面积大。去健康路、中山北路、颐和路、灵谷寺路走走，满目的梧桐，都是这种双主干分杈的形态。一眼望去，若万千舞者高举双臂，撑开绿色大伞在蓝天下舞蹈。

在南京观梧桐，除了欣赏它的姿态优美，也会感受到它的大气恢宏。南京有名的梧桐大道有陵园路、灵谷寺路、中山东路、长江路等多处，其中以中山路到陵园路的梧桐大道最为著名。1928年，为迎接孙中山先生灵柩奉安大典，相关人员从下关码头到中山陵，沿途种植了2万余棵梧桐树，形成六排并进、绵延12公里的“绿色长廊”，其宏大之气势令人叹为观止。去中山陵游览那日，我曾乘车经过陵园路梧桐大道，从车窗向前看去，两旁高大挺拔的梧桐树一望无边。树形除双主干Y字形，且多了三主干鼎立形。较之城中心的行道树，这里的梧桐树股杈分枝点高，主干聚拢、直立，直指天空，因而更显高大。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城市的活字典。南京出租车司机同北京出租车司机一样能侃，他们告诉了我许多有关梧桐树的故事。南京以“梧桐语”命名打造的小型城市客厅已覆盖“一江两岸”，集便民服务与文化展示于一体，续写出南京梧桐故事的又一段佳话。

在南京几日，一个特别的感觉，梧桐之于南京，不只是一种行道树的存在，而是已成为这座城市的一个文化符号，成为南京市民生活的一部分。梧桐陪伴着南京人的四季，春日送上一城新绿，夏日洒下一地阴凉，秋日飘落满街黄叶，冬日点画雨雪美景。它是这座城市天然的大氧吧、调温器、活名片。南京人对梧桐有着特别的感情，在他们眼里，“没有梧桐，不成南京”，南京的梧桐树，就是南京市的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