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封城”到“封国”，意大利的至暗时刻

2020年3月10日，在意大利米兰，警察佩戴口罩在街上执勤。

这场战斗，意大利行不行？漫画/崔泓

宿舍窗外望出去，仍有一些意大利学生围聚在一起。

购物中心物资还是比较充足的。

2020年3月11日，在意大利威尼斯，一名工作人员在进行消毒作业。

2020年3月14日，在意大利首都罗马，人们在阳台参加抗击疫情的音乐快闪活动。

中远海运集团支援意大利抗“疫”物资加紧装车发往机场。

“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全球化的时代，无论是病毒的扩散还是经济的连锁影响，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记者｜应　琛

从4个大区的14个省，到全国范围，约6000万人口行动受限……当地时间3月9日晚间，意大利来了个“突袭”。意大利总理孔特宣布，从10日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封城。所有居民不得随意进出城市，除工作、紧急情况或医疗状况，出入城市须提供自述声明。同时，全国暂停全部体育赛事，学校停课时间延长至4月3日。

“史无前例”，这是《今日俄罗斯》给出的评价。报道称，孔特当天提到，现在不会只有一个“红区”，整个意大利都将被划为“红区”，对于在全国范围内禁止夜间活动的法令，孔特也表示，不会再容许这种夜生活。

从“封城”到“封国”的背后，是意大利依然猛涨的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以及居高不下的死亡率。截至当地时间3月16日18时，意大利单日新增确诊3233例，累计确诊27980例，累计死亡2158例，累计治愈出院2749例。现有23073例确诊病例中，重症1851例，10197人处于居家隔离中。

据最新数据显示，意大利新冠肺炎患者的死亡率近6%，全球最高，远超中国新冠肺炎的病死率2.3%，也超过了湖北省的病死率2.9%。

作为“崇尚自由民主”的西方国家，意大利已经实施了二战以来最严厉的管制，但专家和媒体还是担心，意大利全国“封城”的举措能否有效地控制住疫情？

我成了在欧同学的“精神支柱”

3月12日上午，在宿舍自习完之后，王艺林习惯性地打开新闻网站了解当天意大利新冠肺炎疫情的最新情况。2019年9月，在国内读研的她作为交换生来到了意大利北部城市特伦托。目前，她在特伦托大学学习交流。

“本打算在这里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交流，没想到新学期开学还没几天，学校就发通知宣布停课至4月3日。”王艺林在接受《新民周刊》采访时表示，现在每天刷意大利各大主流媒体报道已成了她的习惯。

意大利成为重灾区，多少出乎了人们的意料，其中也包括王艺林。全欧洲第一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出现在1月24日的法国，1月31日意大利出现最早确诊病例，当天意大利政府就暂停了所有来自中国的直航，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彼时，孔特的公开演说中还曾透露着自信：“意大利预防疫情的举措在欧洲是最严格的。”

直到2月21日，报告病例数未超过20——此时意大利似乎仍高枕无忧。但确诊病例数却忽然开始增加，23日超过一百，29日超过一千，3月10日超过一万，其增长曲线非常接近一个多月前的武汉。

王艺林表示，伦巴第大区和威尼托大区是此次意大利新冠肺炎疫情最为严重的地区。而她所在的特伦托隶属特伦蒂诺-上阿迪杰大区，虽然也在北部且就在伦巴第大区东面。但因为城市本身较小，人口密度不高之外，“这里也不是热门的旅游城市，人口流动也不是很多，因此直到3月初特伦托都没有出现确诊病例”。

统计显示，截至3月17日10时，整个特伦蒂诺-上阿迪杰大区的确诊人数为619人。“虽然确诊人数每天都在攀升，但总体而言，这里没有出现过于混乱的情况。”王艺林坦言，从中国国内疫情暴发到现在全球蔓延，她的心情是经历了一定起伏的，“现在回头来看，我个人比较害怕的阶段主要有两个”。

第一个是在国内刚开始暴发的时候，王艺林比较担心自己的父母，“很多中老年人一开始并不重视，就会比较担心他们出门不戴口罩，万一被感染之类的。当时，我每天都会给家里联系，提醒父母要做好个人防护”。

第二个阶段则是在意大利确诊病例破千，并迅速增长的那几天。

“疫情之初，我所在的当地留学生群内那时也还是比较平静的，因为对于新冠肺炎疫情的消息，中国人反而来得更为灵通，不论是意大利主流媒体的报道，还是中国报道意大利疫情的新闻，都有人会发到群里。”会意大利语的王艺林还会上网看一些一手信息。

3月1日，特伦托出现了第一个确诊病例，是一个83岁的独居老奶奶。“她不可能自己去过疫区。换言之，就是我们大区内部出现了传染现象。不仅如此，她就是在离我宿舍不远的一个医院确诊的。”王艺林告诉记者，3月3日，跟这位老奶奶有密切接触的另外三个老人也被确诊，而第五个确诊病例则是她的弟弟，“也是从那时起，我们这边每天的确诊人数开始有规律地增长”。

最焦虑那段时间，王艺林不敢出门，每天都能刷几十遍新闻网站，看看疫情的变化和政府新发布的政策，“一开始意大利还是实时更新数字的，但后来量实在太大了，就统一每天傍晚进行更新”。

从情感上来说，王艺林坦言，肯定是想回国，回到父母身边，“毕竟，这里的防疫措施和效果跟国内明显不一样”。但理智又告诉她，目前不要轻易流动，留在宿舍，尽量减少出门才是最安全的。有几天，她白天急切想回国，晚上又不断暗示自己不能回去，“我妈跟我说，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回来吧”。

但经过和父母，以及在欧洲其他国家留学的同学的讨论，大家都觉得留在意大利比较好。一方面，回国路上有感染的风险；另一方面，现在国内入境政策每天都在变，也在逐渐收紧，即便下了飞机也可能根本回不了家。

为了让彼此安心，王艺林每天会和父母通1个小时以上的

电话。而她发现，这段时间和目前在法国、德国、西班牙、葡萄牙留学的校友们联系得也比以前更为频繁了，“大家都比较理性的，我们中间还没有一个人回国的”。

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

2月22日，意大利疫情暴发的第二天，特伦托大学就第一次通知，停课三天。2月25日，学校又发了邮件通知，停课到3月1日。3月4日，学校再次邮件通知，停课到4月3日，并开始上网课。

王艺林表示，这也是为何她觉得意大利政府这次应对疫情的行动其实算比较快的，“因为在疫情刚暴发没几天，基本上北部所有大区的学校都已经通知要停课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意大利可以称得上是最早采取防控措施的国家之一。除了早早地停飞所有意大利与中国之间的直航，并宣布国家进入为期6个月的紧急状态外，2月22日，意大利就已经将伦巴第大区的十个市镇化为“红区”，并通过了对新冠病毒疫情采取紧急措施的法令。

3月1日，孔特签署的疫情防控法令将意大利全国按疫情严重程度分为三个部分。最早暴发疫情的市镇列为“红区”，城内居民不许擅自离城，所有公共活动全部取消，学校停课，博物馆和其他文化场所全部关闭。红区周边的“黄区”内所有医护人员暂停休假；暂停集会、体育和其他各类竞赛活动；学校停课一周；继续关闭影院、迪厅；重新开放博物馆和可以提供送餐服务的咖啡馆、餐馆、酒吧，但博物馆要求参观者之间的距离要保持一米以上。其余则为正常区域。

3月8日，整个伦巴第大区和11个临近省份被纳入“红色”封锁区域，1600万人口流动受到影响。

意大利政府的“封城”令发出后，社交媒体上迅速出现大量米兰人“大逃离”的照片和视频。据意大利《共和报》报道，孔特签署法令后，米兰中心车站和加里波底门站的夜班列车内涌进了大量人群，超过500人想要登上开往意大利南部的最后一班列车。很多赶车的乘客甚至都没有买票，其中部分人告诉检票员，即使罚款也要登车离开。

同时，由于政府采取探视限制等措施，在意大利多地的27处监狱出现了暴动、越狱、绑架等恶性事件。

另一方面，社交成了意大利人战“疫”面前的最大障碍。米兰的樱花已经开放，街头虽然没有往日热闹，仍能看到当地人悠闲地散步、遛狗、喝咖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享受生活。公共交通也继续运营。居民如需要外出，需携带一张写有“出门理由”的自主受权书，显得十分“自由”。

然而，自由是有代价的，疫情没有因此停止。不可避免的，封城的范围扩大到了全国。一天后，孔特随即宣布了最“硬核”的全国封城举措。加强版的“封城”措施覆盖了全意大利约6000万人口。

全国所有露天酒吧、餐厅的公众聚会被叫停，关闭学校、电影院、博物馆、健身房等公共场所，公交系统继续运行；全国范围内禁止人员跨区域流动，只有在三种特殊情况下，民众可以离开所在地——可证明的工作原因、健康原因和紧急需求，如果伪造证明将会受到刑事处罚；包括意甲联赛在内的全国所有体育赛事、文化、宗教活动被叫停。“封城”措施将持续至4月3日。

要知道，自1898年以来，只有1916到1919年和1943到1945年，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才中断过意甲比赛。

3月11日，孔特又发表直播演讲，要求停止全国范围内所有非必要商业活动。除食品店、生活用品店和药店以外，其他零售商店一律关门禁止营业。理发店、美容店、餐厅等也关门歇业。

孔特强调，民众不要因为恐慌在超市抢购，也可以选择送货上门的服务。同时，他表示，在一定程度上维持邮政物流、交通、金融等公共基本服务，鼓励公司员工远程在家办公或者休假，非必要的生产部门必须停工。

“虽然意大利这些政策出得挺快，但还是有漏洞的。”王艺林表示，比方说，一开始意大利只检查和隔离中国人，对从中国回来的意大利人并没有采取措施。另外，她同一宿舍区的一个同学是1月27日回到特伦托的，但在2月1日，该同学才接到当地警察局的电话，通知她必须到山上的统一隔离点进行隔离。

“费用倒是免费的。但听我那个同学说，隔离点里当地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戴口罩。”王艺林告诉记者，“就在整个伦巴第大区被列为‘红区’的当天，我们这边又出了一个新闻，称发现了一对从伦巴第出来到我们这儿滑雪的夫妇。所以也可以看出，意大利的相关措施并不严格。”

上海外国语大学欧盟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上海欧洲学会学术研究部主任忻华在接受《新民周刊》采访时表示，从欧洲的社会管理以及政治运行的传统来看，意大利采取“封国”措施已经是非常严厉的了，“比起完全不封，肯定还是能够起到一些好的作用”。

在忻华看来，意大利这一次大暴发，有客观和主观两个层面的原因。客观原因是，意大利是中东和非洲难民进入欧洲的桥头堡，长期受难民潮的困扰，本来城市的人口密度就比较大，难民涌入后，外来人口聚居区拥挤、混乱，卫生状况和生活条件极差，很容易导致疾病流动。

“并且意大利传统上政府对城市和社会的管理一直相当宽松，对社会生活的管控较少，城市生活的某些领域一直存在失序的情形，一旦病毒流行，很难及时遏制。”忻华进一步分析，而主观原因则是，欧洲在过去半个世纪里并未遭遇过如此大规模的疫病，现在的执政者都不清楚疫病的巨大破坏力和杀伤力，没有思想和心理的准备，在病毒骤然流行之时，没有高度的警惕和戒备，造成了病毒的迅速传播。

的确，意大利社会对疫情有其“意式”特色的认识理解，比如在隐私、生活、疾病、生死乃至口罩等问题上的理念。对整个欧洲而言，他们对数据的收集、个人隐私保护等问题的重视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病毒扩散链的追索。再加上意大利地方自治权相对较高，中央政府政策执行力度有折扣，意大利老龄化程度高，造成病死率高。

孔特对媒体表示，疫情暴发是意大利的“至暗时刻”，如果人们遵守规则，意大利将克服这一困难。正如他发出的警告那样，“我们所有人都必须为了意大利的利益而放弃一些东西”。

随着疫情的发展，王艺林也问过她的意大利同学，有没有想过戴口罩。对方表示，去药店买过，但根本买不到，“现在，有很大一部分意大利人已经认识到究竟应该怎样正确的隔离，会乖乖地待在家里不出门。但难免也有一些‘头比较铁’的，像我们宿舍区前些天还有一些学生，三三两两聚在草坪上晒太阳、野餐和聊天”。

3月16日早上，王艺林又去了一次超市补货。当天，超市门口已开始限流，保安还会要求每个进店的人先用免洗洗手液消毒。店内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戴上口罩。

“顾客，我目及范围内有超过六成也戴着口罩。”王艺林说。

崩溃的医疗系统和受创的经济

随着确诊病人持续增加，意大利多地医院的床位告急，尤其是无法满足重症监护的需求。意大利麻醉医生、重症医生联合协会主席韦加洛（Alessandro Vergallo）3月4日在接受意大利国际广播电台采访时表示：“按照这个增长速度，我们撑不过一个星期。医院的空床位用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医疗系统在这种状况下无法继续运行。”

意大利北部的大部分医院已经暂停急诊和普通手术，旨在节约医疗资源，腾出更多病床，以满足新冠肺炎患者的住院需求。从3月4日开始，意大利军队医院开辟出新冠专用病区。

目前，意大利伦巴第大区依然是疫情最严重的地区，新增的确诊和死亡病例大多数来自这里。当地的医疗资源越发紧张，医院床位不足，重症病房尤其紧缺。此外，口罩、防护服等物资都存在很大缺口。

意大利官员表示，意大利疫情最为严重的伦巴第大区，超过10%的医护人员已经被感染，ICU病床爆满，当地医疗系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该区退休医生和尚未完成期末考试的护理专业学生都已投入一线进行救治工作。

据了解，在遭遇此次疫情之前，意大利就持续遇到了医疗卫生工作人员的严重短缺。在过去几十年里，医院数量一直在稳步下降，从2000年的1321家跌至2017年的1063家。

“就我过往的就医经历来看，意大利的医疗水平是先进的，但在面对传染规模如此之大的疫情时，医疗资源是不够的。没有足够的床位，没有足够的口罩，也没有足够的防护服等。”王艺林说，这也是当地口罩很快就被华人买空的原因，“因为他们就没有储备的概念”。

为保障意大利医疗系统在重压之下继续运行，意大利总理孔特日前发表声明指出，当前首要任务之一就是要确保所有医务人员的安全，政府正在采取紧急行动获取更多的防护装备。

更要命的是，疫情最为严重的北部地区正是意大利的经济重镇，每年为意大利贡献约三分之一的GDP。其中，多数企业为规模为250人以下的中小型企业，且多为出口导向。该地区的进出口贸易份额占全国的四分之一。

“意大利在整个欧盟核心成员国里面经济算是一直比较差的。一是整体社会比较动荡，二是它传统的经济结构里制造业并不发达，进入欧元区之后，其制造业的机会又都被德国人利用自身优势拿走了。意大利只能靠旅游业，或其他一些服务业，来获取一定的经济收益。所以两年前，意大利才会主动跟中国接近，积极参与中国的‘一带一路’的建设。”忻华表示，经过此次疫情，意大利的经济前景不容乐观。

其实在疫情暴发之前，意大利的经济就已陷入衰退风险中。2019年，意大利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仅为0.2%，在欧元区垫底。就业方面，意大利目前整体失业率达11%，青年失业率更是高达31.5%。虽然意大利政府在2019年的财政赤字有所减少，但是仍背负着高达135%的公共债务。

此外，欧委会在近日发布的新冠肺炎疫情对欧洲经济影响的简报中就已提醒，如果任此下去，整个欧元区的经济和金融市场将进入下滑的恶性循环。尤其是意大利和法国在经历了去年年底经济萎缩之后，受疫情影响，两国的经济或在未来的一两个季度中迎来技术性衰退。

为最大程度降低疫情对经济的影响，意大利政府将继续实施一系列纾困措施。3月11日，孔特已宣布政府将投入250亿欧元的特殊资金，用于缓解意大利应对疫情紧急情况下公共卫生和经济等领域面临的困难。

欧盟内部分裂或加剧

疫情关头，欧盟让外界看不到一点“团结的信号”。

此前，意大利政府独自应对疫情已十分艰难，只好向欧盟求助，然而欧盟两次召开紧急会议，各国对是否援助意大利的意见不一。

目前，欧盟各国都出台了禁止出口医疗设备的规定。尽管意大利多次发出呼吁欧盟各国解除禁令，但几乎没有国家响应并做出改变。

据《意大利国家日报》3月13日报道，意大利几家公司此前购买了约83万个外科口罩，计划运回意大利供当地医院使用。但由于德国政府在3月4日发布了医疗器械出口禁令，导致这批口罩滞留在了德国。而目前，这批口罩下落不明。

此外，希腊、波兰等国还加紧了对意大利进口食品的额外检疫，甚至无故取消意大利的订单。

欧洲各国还把意大利当成了病毒的发源地。据环球时报报道，法国一家电视台把意大利美食比喻成“新冠披萨”，引发意大利民众的强烈不满。意大利外长直接在社交媒体上“开炮”，指责法国电视台的行为既无耻又低级。

意政府一名高官也表示，“恐慌”和“自私”是可怕的敌人，会导致“双输”和“以邻为壑”的行为。新冠肺炎危机是对欧盟凝聚力和可信度的考验，欧盟不应该让罗马独自处理这场危机。

“因为此次疫情，可能也会进一步激化整个欧盟内部的矛盾，使其更为分裂。本来2018年，在涉及难民的问题上面，德国暗中指使欧盟，既要强行摊派吸纳难民的名额，又不愿意给意大利、希腊、西班牙这三个难民问题最前线的国家更多的援助。在欧盟制定预算的时候，也没有对意大利多少照顾，所以意大利对德国、对欧盟已经非常不满意了。”忻华告诉《新民周刊》，“现在欧盟疫情暴发，你会发现，其实欧盟里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大国，各个国家之间相互援助的程度比较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意大利外长迪马约在和中国外长王毅通电话时表示，当前意大利疫情形势十分严峻，意政府正密切关注和学习中方抗疫的成功经验，采取有力举措阻止疫情扩散。但意方面临医疗物资和设备短缺的困难，希望中方帮助解决燃眉之急。

3月12日，由中国红十字会一名副会长带队，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一名专家、四川省的五名专家参加的中国红十字会赴意大利抗疫专家组，携带31吨医疗物资（包含ICU病房设备、医疗防护用品、抗病毒药剂等），从上海启程前往意大利支援。

“我们是同一片大海的浪朵，同一棵大树上的枝叶，同一座花园里的芬芳”，一家中国企业给意大利的捐赠物资上引用的哲学家名言获得了意大利民众的一致好评。许多中国网友在转发时添上了一句朴素的排比：“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全球化的时代，无论是病毒的扩散还是经济的连锁影响，没有人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