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森
这几日,老家乡间房屋周围凭空就多出了些婉转的啁啾呢喃,从清晨直闹到晌午,或在檐下,或在空中,间或在艳阳下映出几个身影,落在地上,落在书页上,总让人不自觉地就要合页仰望。
小巧的它们是那般可爱,却又是勤劳的,在檐下觅着地盘,要为那更小的生命筑巢,单进单出却又是双宿双飞,让人怜惜中又带着几分感动乃至景仰。
灵巧的它们又是那般敏感,发现你在看伊,便也会歪着小脑袋看你,互看一回,看不出敌意友意,终于还是为着缺乏安全感展翅飞走了,仿佛你的目光也能惊扰伊似的。可过不了多久,终于还是又飞回来,也许还是觉得这檐下最好,舍不得抛弃。于是这一回便似乎有了情谊,也容许你作稍为长久的凝望,只是不可出声。
可爱、敏感的它们又是最为可喜的。都说燕来是好兆头,经历过旧时王谢的轩宇明堂,到底是见过世面,寻常百姓家也并非随意落户,还是要挑挑拣拣的。而一旦选中,若非你家中实在是颓废破败不堪居,大抵是会“年年春天到这里”的,只是不知这又来的是曾经的老夫妻,还是下一代了。
于是,这其间的情谊就又非同一般,多出几分祖祖辈辈的忠诚,却仍然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也不容说破,檐下堂内,井水不犯河水。于是乎,这燕窝是万万捣不得的,一来是为那一涎一泥的疼惜,二来就是为着这难得的情谊了。
好吧,伊又再瞅我了,和我的思绪一样,作势要飞走的样子。那就不打扰了,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