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离开

梁永安

暑热时节，傍晚骑上车，到热闹的五角场散散心，喧哗有时给人烟火的舒畅，蓦然人间可爱。

先到万达影城，有点儿探望伤员的感觉，好久没开业，都陌生了。看看近期的排片。又去地下一层的万达书城，逛书城是一种习惯，走了一圈，没发现必须买的，但还是要买一本。于是买了艾丽丝·门罗《亲爱的生活》。这书名太符合今天的心境。出了书城，直接去苏宁大超市，怀着逛水族馆的心情看各种海产。活生生的各种鱼、蛤、蛏、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神态自若地游来游去，丝毫没有向死而生的深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人类的不幸，是不是想太多？

暮色渐深，心里把这一带的餐馆遛狗一样想了一遍，决定去吃重庆小面。前年去成都，不知不觉爱上了老妈蹄花。店里人还不少。要了蹄花，还有一碗冰粉。冰粉上撒着葡萄干和碎碎的山楂片，这么互不相干的食料，硬是被加到一块儿，味道不清纯了。下次来，一定要告诉服务员只要冰粉，这才是真正的老川味。吃着吃着，想起过几日就要去成都，这是不是在预热？神秘的潜意识，总是滞后才明白。

回程经过政通路，清风拂面，树摇波起。那年初入复旦，走出东门，满眼绿油油的菜地，政通路向东穿过，不过七八分钟就到五角场。菜花、卷心菜、大白菜……空气中飘溢着农业社会的乡土味儿。如今排满楼房，纵横的直线划出新的生存空间，春种秋收已经是遥远的回忆。遥忆当年的五角场，隐约听到王恰恰的《晚风》，别有一份想念，“就当我都不曾离开，还仍占满你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