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记忆一个标签

钱亦蕉

人的五感真的很奇怪，有时一个相同的感知，就能连带起一段久远的记忆，并且多次以后这个感知就会深刻到成为某段记忆的标签，或者说钥匙。

比如，当我在一个综艺节目中偶然听到有人唱《青苹果乐园》就特别的兴奋，仿佛回到少年时的青葱岁月。女儿表示很不理解：小虎队我也听过，也就这样，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说你不懂，这是我们那代人的少年偶像啊，我看的第一个演唱会就是小虎队的，跟着几个同学一起，在座位上又唱又跳……女儿看着我的眼神透着难以置信，我就又补充了一句：就好比你现在迷TFboys一样，《青苹果乐园》就好比《青春修炼手册》！

如果说《青苹果乐园》连接着我少年时代的追星梦，那么《灌篮高手》就是热血青春的动漫记忆。只要听到《好想大声说爱你》 (君が好きだと叫びたい)的前奏响起，立刻就觉得热血沸腾，所以当“声入人心”四人组在《歌手》节目中唱响这首歌时，真的有点起鸡皮疙瘩，也让迷恋“声入人心”男团的女儿和沉浸在愉快记忆中的我，一瞬间有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再比如“超级玛丽”和它的背景电子音乐，让我一下子回想起小时候玩任天堂红白机的时光，那时候没有Ipad，没有手游，简单的“小蜜蜂”“坦克大战”“俄罗斯方块”就让我们偷偷玩上很久了，而其中“超级玛丽”更是经典中的经典。前两年Mario好像也推出过手游，不过这波“怀旧杀”并不成功，除了让我们再次感慨一下那熟悉的电子游戏音外，没能带起游戏下载量，毕竟时代不同了，“超级玛丽”怎么打得过“愤怒的小鸟”呢？

除了声音，气味也是一样。每回一闻到酱菜味道，脑子里自然就回想起小时候母亲带着我逛全国土菜店的场景，那时早饭就是泡饭和酱菜，常见的腐乳和酱瓜其实我都不大爱吃的，每每要缠着母亲买稀罕一点的宝塔菜、大头菜和霉麸。这些菜都挺开胃，好吧，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点饿。因为这种熟悉的气味，我每回去古镇玩，都要在酱园逗留，连带着去日本京都，也在清水寺前的二年坂、三年坂那些酱园里买了不少别致的酱菜。

当然时代不同，有时候标签的样子会发生异变，比如我脑子里的哪吒，那是拿着红缨枪、踩着风火轮、三头六臂的模样，说的是“爹爹，你的骨肉我还给你，我不连累你！”；而当今的哪吒，那是黑眼圈的逗比模样，说的是“生活里全是泪，越是折腾越倒霉，垂死挣扎你累不累，不如瘫在床上睡。”于是通往哪吒闹海这段神话的记忆钥匙，似乎就杂糅了怪东西。

同一段记忆的标签也因人而异。前不久，我带着女儿去了一次成都，因为赵雷的民谣《成都》，现在这儿都成了旅游热门城市，我也是因为这首歌而去的。回来之后，成都这段记忆对我来说，有了好几个标签，除了“玉林路上的小酒馆”的吟唱之外，还有麻辣的味道，盖碗茶的茉莉香；而对于我女儿来说，那段记忆的标签只有一个——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