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并图/沈一珠
屋里门口有一爿购物中心,里向新开一家点心店,大饼油条粢饭糕,也有排骨年糕小笼包,勿过,顶顶吊牢人胃口个,可能就是一碗火热踏踏滚个咸浆了。
特别是搿两日,路灯亮起来个辰光,人辣外头做好事体,正要回转去。地铁口出来,有夜风轻轻吹过,后背心觉着有点点瀴丝丝,想想,回到屋里还有一小段路要走,勿知勿觉就弯进店堂间了,先来一碗咸浆,垫垫饥。有辰光,索介再加一块粢饭糕,或者一块炸猪排,搿天夜饭也就解决了。
豆浆窗口辣顶顶靠里向,拿小票朝一只架子上头一根钉子浪一插,招呼一声,就有人过来了:窗口里向靠墙一排搁板上头,有六七只,或是七八只调料碗,有辰光是老伯伯,有辰光是小姑娘,一手拿一只空碗,一手拿每种调料侪朝碗里向放一眼;然后,打开保暖桶盖头,舀一勺子豆浆,高高举起,冲进碗里。放到托盘里个辰光,原来丝光滴滑个豆浆,眼睛一眨就已经起花了。邪气烫,一调羹一调羹慢慢交吃,吃到最后一口辰光,也已经冷脱了。
可能是因为价钿还算接地气,所以,店堂间里总归坐足坐满。搿天夜里,坐辣斜对过有一个小姑娘,妆化得相当精致,眼睫毛一根根立起仔,闭上闭落老有质感个样子。伊一直辣自拍,横一张竖一张。忘记脱看伊辣吃点啥,也勿重要,反正伊主要是来拍照嗰。
快吃好辰光,进来一对中年人,应该是默契了一辈子个上海夫妻。男人先坐下来,顺手从袋袋里摸出一小瓶药,倒两粒出来,朝嘴巴里一厾,吃口水,咽下去;女人先领了一碗咸浆,摆到男人面前;再领一碗甜浆,自家再坐下来。等一歇,听到叫号头,新鲜油条炸出来,女人豪忄叜立起来,走过去拿……
蛮有意思,迭个世界,有种事体一成勿变,也有交关事体辣发生改变。就像某个夜到,有人拿从前个一顿早饭变成功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