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抗疫科学之战我们全力以赴

又是冠状病毒！经历过SARS、MERS后，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再度“现身”。以中国科学家为首的国际科学界迅速展开各种研究并发表了一系列论文。这次，我们能在“抗疫科学之战”中争到胜机吗？

中国科学院上海巴斯德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江陆斌代表上海巴斯德所接受本报专访时坦言，我国科学家对新型冠状病毒基因组序列的测定、病毒结构的鉴定和快速诊断方法的建立等工作，已比SARS爆发时期更为迅速，但还要争分夺秒，尤其是药物和疫苗的研发一定要抓紧“黄金时机”。目前，包括上海巴斯德所在内的多个研发机构正在加紧研发预防性疫苗、治疗性药物和抗体，并展开病毒溯源研究。“科学技术的进步让我们有信心接受突发疫情的挑战，我们全力以赴。”他说。

三个关键急待破解

江陆斌分析说，目前主要有三个关键科学问题。一是确定病毒的来源，目前普遍认为2019-nCoV的天然宿主最有可能是蝙蝠，而关于中间宿主的推测没有定论。明确的病毒溯源，不仅有助于从源头控制疫情，而且对药物和疫苗研究也有裨益——一方面，能对动物模型的选择提供重要依据；另一方面，未来也可考虑针对中间宿主设计相应的疫苗和药物，这就好比给狗打狂犬病疫苗，“不要等到狗咬人了再给人打针”。二是如何有效治疗患者，特别是重症感染患者。目前重症感染患者死亡率比较高，急需发现、验证、研发出有效的治疗药物。三是如何有效保护易感人群，因此研发针对新型冠状病毒的疫苗迫在眉睫。

江陆斌告诉记者，当前的难点包括动物模型尚未确定，病毒基因组的进化方向较难预判，临床病例可遇不可求等。新型冠状病毒属于RNA病毒，其复制酶缺少校正功能，因此这类病毒在自然界与动物体内的复制过程中容易发生重组与突变，这就意味着，起初有效的药物和疫苗有可能在病毒突变后失去效能。江陆斌表示，选择病毒保守的靶点非常重要。“我们要选择相对保守的靶点，避开容易突变的靶点，以设计相对广谱、长期有效的药物。同时，我们还要不断检测病毒的基因组是否发生突变。这也是冠状病毒较难对付的重要原因。”

中科院上海巴斯德所多个研究组已提前结束假期，进入全速攻关状态，关于病毒溯源、生物大分子抗体药物和疫苗的研发工作，都在争分夺秒地进行。

在疫苗研发方面，目前主要有减毒、蛋白亚基、基因工程和病毒样颗粒（VLP）疫苗等多种技术路线。“走完疫苗研发的实验室技术路线，可能只需几周到几个月，但此后还需经过动物实验和临床试验，才能证明其有效性和安全性。”去年成功取得国际上首个诺如四价疫苗临床研究批件的上海巴斯德所黄忠研究组，已快速展开新冠病毒的VLP疫苗研发。

SARS的研究留有遗憾

此次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爆发，很多人不由自主将它与2003年的SARS做比较。从隔离防控到科研进展，进步是明显的。但一个问号也随之产生：SARS当年来得急去得也突然，针对这个冠状病毒的药物和疫苗在哪里？

SARS过后，针对新型冠状病毒的研究大多没有继续，尤其是公众最关心的药物和疫苗研发也没了下文。江陆斌告诉记者，这其中有多方面的原因，包括研究需求、经费支持等。SARS过后，药物和疫苗的研发缺少经济效益，一些企业不再继续开展相关研究。更重要的是，没有了临床资源——由于SARS销声匿迹，也不再有感染患者，没有了临床试验这一不可或缺的环节，药物和疫苗研究的“黄金时机”已过去。

更重要的是未雨绸缪

然而，当年的许多科研成果，并没有白费。

此次，从武汉不明肺炎到确定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再到分离病毒毒株、分析病毒结构，我国科研和疾控机构的反应速度相当给力。

上海巴斯德研究所郝沛研究员、军事医学研究院国家应急防控药物工程技术研究中心钟武研究员和中科院分子植物卓越中心合成生物学重点实验室李轩研究员合作发表论文，预测新型冠状病毒通过S-蛋白与人ACE2互作的分子机制，感染人的呼吸道上皮细胞。这一预测已被中科院武汉病毒所石正丽研究员及其团队在细胞实验中证实。

江陆斌指出，目前从不同科研团队发表的实验结果来看，新型冠状病毒采用和SARS病毒相同的介导蛋白（S蛋白）和受体（ACE2）侵入人肺上皮细胞，这提示对SARS病毒有效的防治药物可能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有一定的效果，包括SARS爆发期筛选出的一些现有小分子药物和生物大分子抗体等。

更重要的是未雨绸缪，不再重蹈覆辙。近50年来，全球不断出现不同种类的新冠状病毒，分别在人类及动物中引起不同疾病。冠状病毒如此，放大到整个病原微生物领域，更是如此。下一个给人类造成巨大伤害的病原体是什么？我们还无法准确预研、预测、预判和预警。“为有效应对重大疫情，我们建议国家层面加强此类应用基础研究的导向性布局，建立针对突发和重大传染病的药物与疫苗战略储存库，建立预警预测分析模型，进而形成完整的战略性技术储备。”江陆斌强调。

中科院上海巴斯德所是SARS过后成立的国立科研机构，作为著名的巴斯德全球网络“家族”一员，拥有丰富的传染病研究国际资源，“这场抗疫科学之战我们全力以赴，为国家的生物安全和人民健康作出贡献。”

本报记者 董纯蕾 马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