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山村学农

陈建国

新茶上市了。品茗听曲，触景生情，十分怀念皖南山区那不起眼的小山村。

当年，我就读的安徽泾县中学每个学期都要安排学生学农。我们班被分配在县城西南四十公里的茂林镇濂坑村。全班同学从县城乘坐两辆卡车出发，两个小时车程颠簸，终于到达了濂坑。这个隐藏在深山里的小村庄景色秀丽，幽谷深邃，雄峻瑰丽，左右曲涧流泉，环绕田畴。全村一共只有二十一户人家。

第二天一早，班长给每人发了一个竹箩筐，比菜篮子大许多，筐口特别小，还有两根背带。背着箩筐，我们就三五成群结伴上山了。学农项目是采摘茶叶。以前只喝过茶叶，根本没有接触过茶树，这活对我们城市来的同学特别好奇和新鲜。但采茶叶看起来简单轻松，其实不然，一整天待在山上，日晒雨淋，腰酸背疼，时间一久，茶叶茎枝把手指磨出了裂纹，疼痛难忍。到了第三天，我们几个城市来的同学已经累得不行了。晚上，老师召开班委会，会上我被点了名，三天的采摘战绩我是倒数第一，一共只采了6斤。尽管很丢人，但是我已经十分尽力了。

班主任老师照顾我是城市来的，叫我以后不用上山采茶叶了，专门调我去炒茶叶。这是一个技术活，我的师傅是当地一位六十多岁的茶农，姓左，我就跟着打打下手。炒茶叶要等到傍晚同学下山后交了茶叶

才可做。白天我无事可做，一个人就四处闲逛。在和老乡们闲聊中我才得知，我所在的村庄，居然是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发生地。第二天，我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来到了著名的“蜜蜂洞”。“蜜蜂洞”坐落在赤坑山的半山腰上，四处悬崖峭壁，山高林密。在山脚下远远望去看不到山洞，而在山洞里外面的世界一览无余。1941年新四军副军长项英、参谋长周子昆在皖南事变突围中，被叛徒杀害在此山洞里。

晚上回到小村庄我继续跟着左师傅学炒茶叶。左师傅如数家珍地告诉我，由于制作工艺还比较落后，我们这里的茶叶和西湖龙井、黄山毛峰不能相比，但自然条件十分优越，茶树得云雾之滋润，无寒暑之侵袭，蕴成良好的品质，当地出品的“茂林龙芽”、“茂林一枝春”绿茶，分别荣获杭州第二届中国农业博览会金奖和中国国际名茶、茶制品、茶文化展览会名茶推荐产品等称号。

炒茶也不是轻松的活，刚开始手被烫了几回，慢慢掌握了炒茶要领，不到十天工夫，我已经熟练掌握了炒茶技术。看到一锅一锅被炒好清香四溢的成品茶叶，我满怀欣喜。

“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啊好风光……”一个月的学农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分别的那天晚上，全班举行篝火晚会。用当地的山泉和自己采来的茶叶泡一壶茶，细细品茗，感觉特别清香甘甜。篝火旁，同学们载歌载舞，一曲浓厚江南味的《采茶舞曲》在夜空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