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萋萋黄鹤归

薛龙彪

2018年12月底参加湖北潜江“曹禺杯”优秀剧本征集评选颁奖活动后，我专门去赤壁看望曾经的邻居老左夫妇。

从潜江坐高铁至汉口车站，老左的大女儿左莉和女婿开车接上我一路驰向赤壁。老友重逢，自是“相见无杂言”。那两天里或“把酒话桑麻”，或去“舳舻千里，旌旗蔽空”的赤壁古战场，看看“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雄伟长江。为了让我领略一下大武汉的气度和品尝闻名天下的武汉小吃，老左的太太一再叮咛女儿，留我在武汉多住两天。那夜回武昌，老左的儿子一家请我去吃“土灶”。大堂里摆满了大桌子，每个大桌下都有一火灶，灶里干柴熊熊燃着，发出“劈劈啪啦”的炸裂声。灶上大锅里放入各种荤素菜肴，这吃法有点像东北的乱炖，但那种气场令人叹为观止。

户部巷位于武昌区最繁华的司门口，东靠解放路，是一条长150米的百年老巷，被誉为“汉味小吃第一巷”。冬日的早晨还是有点冷，可鳞次栉比的商铺内外早已人声鼎沸，夺人眼球的早点琳琅满目，这一家飘着烤猪蹄、烤鱿鱼、烤螺肉的香味；那一家金黄的三鲜豆皮诱人馋涎欲滴；最奇葩的是炸出的香蕉竟然可以蘸酱料吃。

左莉带我来到“徐嫂糊汤粉”店前，买了一碗糊汤粉，另买了一根油条。她要了个空碗，笑着将食物一分为二，并对我说：“这是用野生鲫鱼熬了一通宵，鱼骨髓和鱼肉全部化到汤里去了，武汉小吃太多，只能尝个味道！”我尝了一口，这鱼汤味又鲜又浓还有一股胡椒香，那半根油条蘸着汤吃，真的是别有风味。

走一路吃一路，也不知吃了多少东西，左莉带我离开了户部巷，驱车来到了粮道街。一家不起眼的小吃店前排着长长的队。排队的人告诉我，这里是武汉独一家油饼包烧卖。那发货的大嫂，将炸得金黄的油饼中间破开，从蒸笼里捡起4个烧卖利落地塞进油饼里，然后递给我。轻轻咬一口，那个烫啊，直烫到心里，肉鲜饼香全交融在一起，这美味，用一句上海人话说，打耳光也不肯放！

当我登上仰慕已久的黄鹤楼顶楼，远眺那势不可挡的长江水倾泻而去，心生感慨。

仅仅一年，这座大城不幸被疫情所困。焦虑的我每天都看新闻看报纸，但不敢贸然去问候武汉的老邻居一家，唯从老左上海的小女儿那里一次次打听他们全家的消息。而今，好消息不断从武汉传来，疫情终将会消去，芳草萋萋的鹦鹉洲，一定会迎来翩翩起舞的黄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