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鸣不觉晓

冯 强

春姑娘来了，树木换上美丽衣裳，鸟鸣是她欢快笑声。可这几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朝窗外张望，才发现对面六楼空调外机上，经常出现的那对八哥，已有几天没看见了。

在我们东泉村常住和短停的鸟至少有十多种，那对八哥原来居住在空调外机的后面，常常站在外机顶上看风景，有时会忽然滑翔到下面的桂花树、广玉兰上，滑翔时，羽翼上缀着的白色八字形，十分引人注目。有意思的是，它们会静静地听别的鸟叫，那伸出脖子，非常认真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据说，聪明的八哥能学十多种鸟鸣，它们嘴里藏着一支芦笛，能时时变幻自己的歌声。可惜眼前这两只形影不离的八哥，暂时还没学会哪怕是白头鹎（白头翁）的叫声。有一阵子它们很忙碌，在外机后面跳进跳出时，喙上的那撮毛，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特别显眼。由于离开较远，看不清八哥究竟在忙什么。我们这幢楼，一定也有其他人关注这对尊贵的邻居。尊贵的邻居不辞而别，怅然。

相比之下，数量多得多的珠颈斑鸠（俗称野鸽子）就算普通邻居了。很多人喜欢它们，我也是其中之一。斑鸠脖子上的珍珠斑，虽是无意间缀上去的，却比人工刻画的还要美丽。宋徽宗赵佶在《写生珍禽》图卷中的珠颈斑鸠之美，令人叫绝，但与脖子一起一伏“咕咕咕，咕——”鸣叫的这位普通邻居比，还是后者更为好看。只要见到斑鸠在草地上寻寻觅觅，和在屋顶上绅士般散步的好玩样子，就一定会同意这个看法。珠颈斑鸠有时会静静地停在屋顶的最高处，像在思考一个复杂的问题，或在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目标。它与白头鹎也是东泉村清晨最准时、最勤快的报晓者。仲春时，它们的第一声鸣叫在5时30分前，而夏天差不多会提前一个时辰。这时天麻麻亮，晨曦尚未穿过树梢，朝露刚刚润湿屋顶，它们的歌声已响箭般射向四面八方。随之而来的百鸟争鸣，慢慢享受吧，那里有呼朋唤友，有“食色，性也”。

白头鹎是最积极的歌唱者，2017年海选上海市鸟时，它入围十强，可见受上海市民欢迎的程度。东泉村的白头鹎，也在每时每刻与别人分享自己的歌声，不过，当我看到它们集群“攻击”楼下成熟的无花果时，才知道它们还有共同分享成果的美德。在对面五楼排气窗孔筑巢的那群小鸟与之相似。这群鸟应属于雀形目，或许是山雀的同类，聚集在同一鸟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单个飞回鸟巢时，无论从哪个方向、哪个角度，都精准得像飞向目标的箭镞；晚归时，五六只小鸟在互相追逐中，发出“唧唧唧唧”欢愉的鸣叫，一起扑向鸟巢，情景令人感动。

现在自然生态越来越好，有点年岁的住宅楼和其周围，都可能成为鸟儿居住、聚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