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圣华兹华斯的生日和殁日

海龙

吾友何勇提醒四月初乃英国诗圣华兹华斯诞辰250周年纪念日。目下整个西方世界笼罩于疫病阴云，料想即使在其祖国英格兰，眼下能记挂华兹华斯者亦不会太多。感何君深情，遂忆起当年旧事。

卅余年前，何勇与我曾翻译过逾二百首华兹华斯诗作，译诗历时二年余并有出版社定稿欲付梓。惜其后因我们陆续出国而出版社延宕辗转未能竟事。尤可憾者，译诗原稿也因出版社人事变迁未能及时取回而至今云鹤杳然。每忆及此，常引为平生憾怅事。

当年为出版华兹华斯诗集，我曾撰著一篇长文为序，惜今已不存。目下为居家避疫所限，手头鲜少资料和工具书。图书馆虽近在咫尺却因抗疫全部关闭；惟勉力以记忆为纲，回顾一下他的成就。威廉·华兹华斯被誉为欧洲文艺复兴以来最重要的英语诗人之一，是英国桂冠诗人，也被称为英国诗圣和英国浪漫派文学的鼻祖。

华兹华斯开创了英国湖畔诗派，他提倡“素朴生活，高尚思考（plain living and high thinking）”。他的诗风朴素却典雅、意味隽永，为英国诗坛树立了很高的标准，对后来的欧洲文学影响很大。他直接启迪了后来的英国浪漫主义诗歌运动，是拜伦、雪莱和济慈等人的精神导师和先行者。

华兹华斯出身律师家庭。但童年失慈失怙，造成他畸零、敏感且耽于感伤及幻想的个性。他毕业于剑桥大学，后游历欧陆开阔眼界。望尽千山而复归平淡，青年时代起华兹华斯即喜欢素朴的乡间生活。他移居湖区，致力于歌颂天籁，思考人生和返归自然。华兹华斯跟另外两位著名浪漫派诗人柯勒律治、骚塞组成“湖畔派”诗人组合，隐居湖区，远离城市和尘嚣。他们厌恶资本主义城市文明带来的金钱关系，愿在大自然中找慰藉。华兹华斯性情超脱，他流连乡野、寄情山水；歌颂质朴和童心，呼唤人间真情。

华兹华斯著名诗歌有《致布谷鸟》系列、《我独自漫游像一片白云》《孤独的刈禾女》《露西组诗》《我们七个》《咏水仙》《吟于听潭寺左近》等。其诗格调清新，语句纯发乎自然，但蕴含人生思考和哲理。

总的来看，华兹华斯诗风素朴典雅，高古幽洁，讲求意境和寓意。有人比喻他像中国诗人陶渊明；若论诗风清新，也有人认为他的风格像白居易，能做到雅俗共赏。华兹华斯诗歌的另一特点是其诗意看似质朴但寓意深远。初读他的诗作见其遣词造句平白如话，但细味则悟其内容并不平淡；华氏诗风不求造险，但其思维平处见壑，俗中奏雅，常有神来之笔。

华兹华斯诗歌题材和体裁比较多样。其中较多的是放情山水的诗作；也有大量汲取民间营养的诗作，其中不乏谣谚体作品。他也创作了不少长诗和抒情叙事诗，其十四行诗也有很多杰作。文学史称华兹华斯的长诗汪洋恣肆、铺陈抒情叙事皆擅，他的小诗清新隽永质朴，其大多作品都实践了自己的诗歌主张，堪为楷模。

在性情追求上，华兹华斯主张不同凡俗，提倡“高尚思考”。他的诗句“素朴生活，高尚思考”被牛津大学基布尔学院奉为格言。

华兹华斯颇长寿，他遭逢乱世，却像深山里的水仙花给人间暗送着温馨。他于80岁那年殁于4月23日。熟悉文学史的读者朋友知道这一天很不凡。因为此日也是世界著名文豪莎士比亚和《堂吉诃德》作者塞万提斯去世的日子。这一天后来被定为“世界读书日”。我想，选择这一天让大家读书大约是因为纪念这些高贵的灵魂在天堂的重聚；但不知这个“读书日”缔造者是否留心到了，华兹华斯这天也在那儿等候着呢——读书不能忘了读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