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之影

张 廷

多年前八月的一个晚上，太太突然说：“我们去大峡谷玩吧，正好孩子放假，来美国二十多年了，还没去过大峡谷。”我心想是啊，来美国这么久，大峡谷、拉斯维加斯我都没有去过，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回道：“好的，你们去整理一下，我们去西部玩两周。”

经过通宵的准备，安排好酒店租车机票，第二天一早我们开启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第三天已经在赶往大峡谷的公路上，由于酒店订得太晚，我们只能住在距离国家公园两小时车程的酒店。为了拍日出，凌晨三点我就出了门。汽车悄然行驶在空荡的道路上，四周一片寂静。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我看见远方黑暗中闪烁着点点红光，随着距离越来越接近，红光也越来越大，空气中隐约可以闻到烟味，我立刻明白这是野火，片刻犹豫后还是决定穿越火场，行至近处，看见道路两边的枯枝野草正在燃烧，隔着车窗都能听见噼叭的爆裂声，但火苗不高，约十几分钟后汽车驶离了火场。

不久便到达目的地，等到日出时我却发现大峡谷的这一侧并非理想的拍摄地，心中不免懊恼，一晚没睡多久，不辞辛劳赶来拍摄却失败。无奈的我只能悻悻然返回酒店，再次路过火场时，发现明火基本熄灭，远近的烟尘，成丝的、成卷的、轻柔的、滞重的、浓灰的、淡紫的，在晨曦中渐渐升腾，朝阳在树尖上放射出万缕金辉洒落林间，我不禁被迷人的光景深深吸引，走入丛林拍下了这灵光幻影，心中暗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