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欧协议达成：送礼还是埋雷?

约翰逊戴着鱼纹领带欢呼协议达成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举行新闻发布会

拖拖拉拉打了4年的“离婚官司”，英国与欧盟总算“离”成了。

经过超过9个月的艰苦谈判，12月24日，英国和欧盟终于就未来英欧关系相关安排达成一揽子协议，为英国“脱欧”过渡期在今年底结束扫清了障碍。

送“大礼”？

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金发，英国首相约翰逊24日举行新闻发布会，通过电视直播，给英国人送上了一份“圣诞大礼”。

“我们完成了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贸易协议，价值6600亿英镑。”约翰逊在镜头前挥动着协议副本说。根据欧盟委员会发布的新闻公告，这份好不容易谈拢的协议覆盖贸易、投资、竞争、渔业、交通、能源、数据保护、社会安保等广泛的合作领域。从2021年开始，双方的商品贸易将继续享受零关税、零配额的待遇，这超过欧盟此前与加拿大、日本达成的贸易协议，避免了大规模贸易成本增加。对于受疫情冲击的英欧经济而言，这是利好消息。

约翰逊终于兑现了就任首相时的诺言，他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他，高举双手竖起大拇指，一脸欢喜。

都怪“鱼”？

协议为未来英欧关系发展确定方向。从明年1月1日起，英国将正式以非欧盟成员国的新身份与欧盟按照新贸易协议从事贸易往来，英欧关系从此翻开新的一页。

这一切达成并不容易。耗费4年时间，协议在临门一脚还险些“泡汤”。约翰逊本打算在24日一早就“官宣”好消息。但就在最后一刻，欧盟发现前期关于未来欧盟各成员国在英国水域可捕捞的鱼类配额的谈判，调用的竟然是过时的数据。不得已，双方只能重回谈判桌前，“一条鱼又一条鱼”地讨价还价。

最终，渔业问题上，欧盟将在5年半内减少英国水域捕捞产值的四分之一，英国媒体称这远低于英方最初要求的欧盟应减少80%。

“全是鱼。”难怪约翰逊开玩笑说。不修边幅的他当天甚至还特意搭配了一条满是鱼纹的领带，向最棘手的捕鱼权问题致敬。

“地雷”多

复旦大学历史学系副教授朱联璧表示，在下周议会辩论中更多细节公之于众前，约翰逊宣称的协议对英国的诸多好处依旧显得空洞。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的英国人也很清楚，这份紧赶慢赶赶出来的协议文本中或许会给未来埋下不少不可避免的政治“地雷”。

但“脱欧”的终点，也是起点。也许用不了太多时间，英国人就会发现这个起点处埋下的“地雷”可能还不小。

如何尽快适应新的贸易关系，是英欧双方政府机构和贸易企业都将面临的挑战。而英国如何在脱离传统欧洲盟友关系的情况下确保自己的政治稳定和国际影响力，如何在国内民粹主义势力抬头的情况下兑现政府当初提出的“全球化英国”设想，仍是未知数。

某种意义上，约翰逊的保守党政府在平安夜达成协议，完成“在过渡期结束前搞定‘脱欧’”的政治任务，与其说是抢时间，不如说是有算计地将生米煮成熟饭。

为了明年1月1日起能执行协议，英国和欧盟接下来都需要在今年12月31日过渡期结束前给出说法，但时间不多了。这让许多欧洲议会议员很是不满：面对一份实际上已经生效的协议，他们除了签字，别无选择。

还在节日休假期间的英国议会议员将于12月30日开会。他们只有一天时间，就这份不会少于2000页的协议文本表决立法。朱联璧指出，由于在野党工党此前已经投票确认将避免无协议“脱欧”，因此无论这份协议是好是坏，都只能同意，以免成为无协议“脱欧”的“背锅侠”。

糟糕的事情可能还在后面。“协议能解决的问题，相比于没有解决的问题和未来可能产生的问题来说要少得多。”朱联璧认为，“后疫情时代”叠加“后脱欧时代”的明年，如果由本国议员投票认可的协议在执行过程中再出“幺蛾子”，约翰逊的保守党政府再也不可能像此前那样动辄“甩锅”欧盟。“届时，下一轮‘甩锅’大战或将开始，英国可能需要新的‘背锅侠’化解民怨。” 本报记者 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