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回声

戴荣里

中国地大物博，金嗓子各地都有。最近一首歌令我泪流满面。藏族儿童多吉的歌声，声如天籁，有雪原般的情景，湛蓝天空的高远。多吉的歌是唱给妈妈听的。多病的父亲无法支撑家庭，全靠妈妈干活支撑六口之家。每到全家劳累完聚餐，多吉就唱歌给妈妈听，歌声冲刷走妈妈的疲劳，给妈妈带来欢喜的笑容。多吉之歌，是自然之歌，是人性之歌。主持人问及多吉为什么唱得这么好时，多吉说，天天对着大山唱，有自然的回声，唱得不好，能从回声里听出来，自己就再唱一遍。等自己长大了，就做母亲的大山，就唱最好听的歌，保护族人。当主持人问他，假如有一天到了大城市，他会不会离开大山时，多吉说，妈妈和族人需要他歌声的力量，他爱大山，永远不会离开大山。唱了半辈子民歌的歌唱家阎维文也自谦地说，

在这个孩子面前，他感到惭愧。多吉之歌，纯粹、自然、高远、优美，歌声能糅到听众的骨髓里。我听了一遍，还想听第二遍。多吉的诚实来自大山的滋养，多吉的嗓音来自高原的培育，多吉的眼神，就是最美的天空，多吉的孝心，就是最美的人性宣言。

网上还流行一曲歌《可可托海的牧羊人》，这首歌把人间情爱的真诚与天地之大美演绎成最美的画面。歌曲流动中，痴情的男子和搬迁而去的养蜂女哀婉的爱情故事让人动容。一个依托自然而留下遗憾的爱情故事，感动着唱歌者和听众。这首歌曲之所以能红遍大江南北，就在于唱出了人性之美。巨大的空间感给各种生活境遇的人一种精神的沐浴。这首歌，宛若来自草原的清澈河水，又是飘荡而去的美丽祥云。一曲歌，一曲有情有爱有景有动感的歌曲，就是一帧最美的山水画，一场任人想象的电影画面，一个温婉动人超越现实生活的爱情故事。这首歌曲的力量，再一次证明了人性之美来自于自然之美，人性之纯来自于人内心之真诚。

真实的歌曲总留给人难忘的印象，城市的音响再好，也只能做相应的伴奏。天籁所依托的是自然的赠予，自然的回声才是人类所需要依托的真实。多吉的歌声，没有经过艺术院校的洗礼，没有经过著名演唱家的指点。在他的家乡，草原是他的舞台，大山是他的听众，风雪是他的伴舞，他的歌经过了自然万物千锤百炼的锻造，也在人性自然的温暖里得到升华。这样唯美的歌声，没有经过现代城市人污染的金嗓子，征服了这个世界。再高明的专家赶不上自然的赠予，自然之美是人类永远的老师。

王琪作词作曲的《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也演绎着自然的风情，只有与自然交融的情感才是真实的情感。没有与形而下交融的形而上就会成为玄而又玄的东西。几乎所有的艺术家都无法割裂与自然的联系。在自然之中汲取养料，几乎是每个艺术家毕生的追求。《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之所以能走到听众心里，与王琪对人性自然的把握不无关系。王琪的歌，我尤其喜欢，他把自然与人性的结合演绎得天衣无缝，又把历史的天空照亮在自然的人性里，所以，他的歌词写出了一般人所难写出的味道。让每一首歌曲带有自然的回声，应该是王琪自觉不自觉的追求。

世间有大美，自然觅得之。自然馈人以食物，自然更给人多维的精神，在多吉纯净至美的歌唱里，在王琪如泣如诉的歌词里，听众能切实地感受到这一点。

自然，是人类永久学习和依靠的最贴心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