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的意义

张家鸿

论说阅读的意义，可谓众说纷纭。然而，不管有多少种说法，读者的处境是绝不能忽视的，它是意义的源头之一。寂寞时，有书籍相伴，可得抚慰；哀伤时，有阅读相随，可得欣悦；低落时，有书香萦绕，可汲取一点点的勇气；顺遂时，有好书警醒，可得自知之明与谦卑之心。正因为人之处境的丰富与多元，阅读的意义才值得千百年来，一辈又一辈的人不断地各抒己见。

当然，阅读的意义与书目同样密切相关。对同一个读者，不同的书籍带来的启迪与影响不可一概而论。有的时候，不同的作者，不同的作品也可以给人带来庶几近之的体验与感受。鲁迅的乡土散文，是怒意放下之后的慈眉善目与遁入回忆深处的黯然神伤。细细品读，可知大先生对包括“我”在内的乡间少年们有深沉的爱意，只不过他表达得含蓄、内敛罢了。甚至可以说，其中有几分儿童文学的影子呢，尽管只是有限的呈现与转瞬即逝的显影。近几年，读张炜的乡野散文，我嗅到几分与鲁迅作品相近的气息。只是与鲁迅相比，张炜在广阔的乡村与原野上，更放肆、淘气、怡然得多。从学理上来论述张炜与鲁迅的气息相近，是我无能为力之举。只是，读得多了，读得久了，读者常能在不同作家与作品之间，寻得千丝万缕的牵连。这是因意义而生发的缘分，书籍与书籍之间、作家与作家之间、读者与作家之间的缘分。总而言之，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作家把作品写好之后转身离开，读者刚好在某个时间里遇见了作品。作家走开许久，读者沉浸更久。此时此刻，阅读的意义如春雨入土般点点滴滴，一丝一毫地渗入心扉，悄悄改变着读者的精神容颜与灵魂世界。阅读给社会带来的意义，由好书给一个个读者带来的意义组合而成。当然，这种组合是无法量化的，因为它与心灵的颤动有关。不同心灵的颤动又无法随时在同一个节奏上。读者每每谈起好书带来的启迪时，是无法条分缕析地意识到，哪一种感动全然源于某一本书，或者与某一个作家有关。越是想要探究清楚，越显得徒劳无功，与此同时，也越能感受到阅读由始至终带来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