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今夕何夕

林 栖

燕尔新婚是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刻。现如今的婚礼有着各种多元的形式，如西式婚礼的教堂婚纱、中式婚礼的旗袍敬茶，甚至有些新人还会选择旅行婚礼的别样方式。但在古时的婚礼却与现在有着诸多的不同，也正因如此，古时的婚礼也有着其特有的魅力和动人的体验。《诗经》中的《绸缪》一诗就描写了一场千年前动人的婚礼场景。

诗歌首句“绸缪束薪”。“绸缪”二字是紧密缠绕之意，诗人借此隐喻新婚男女之间的结合亲密无间。而“薪柴”也是古人用以比喻婚姻的常见事物。木柴薪草本都是自由生长在不同的树木植物之上，彼此之间是没有关联的，但经砍柴人的砍取整理，将优质的草料木柴整齐地聚在一起，并牢牢地束成一捆，这也正如男女之间的婚姻结合。象征着男女双方原本没有生活的交集和关联，但通过媒人的介绍、婚姻的礼仪，最后结合在一起同生活共命运。

《绸缪》一诗描写古代婚礼最精彩的是诗歌分别三章的次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今夕何夕，见此邂逅”“今夕何夕，见此粲者”，诗人连用了三句带有感叹的反问，表达出内心的喜悦之情。“今夕何夕”是一句疑问，意为今天到底是一个什么好日子呀？直到今天，当我们遇到某个特别重要、值得感叹的时刻，也都会激动地似乎忘记了时间，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由地道出“今夕何夕”的感慨。诗人之所以会发出如此的感叹，是因为在迎亲当天终于见到了自己将一生相守的对象。不像我们现在年轻男女在恋爱时就已见过面，婚礼只是最后走个形式。在古代，婚姻多是父母做主、媒人介绍。《礼记》有云：“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古代男女之间成婚，若没有媒人介绍，彼此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见面了。很多新人都是亲迎的那一刻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对象。所以大家也能体会此时新人内心有多激动。这确是我们当下人在新婚时很难有的体验。

试想一下，如果是你，在新婚当天遇到如此美好的一位爱人，你接下来会怎样呢？若按我们现代人奔放的性格特点，见到如此心仪的对象说不定就按捺不住拥抱上去。但在古代可不是这样，古人非常矜持羞涩。所以诗歌末句写道：“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诗中的新人感叹自问道：“我今天遇到了这么美好的一位良人，我该怎么办呀？”这其实是一种手足无措的状态，幸福来得太突然又太美好，新人此时都有些不知所措。此句刻画了古代男女在新婚之夜害羞青涩的心理状态，实在是真实而生动。女生一定是低着头不敢说话，男生亦是幸福到思绪一片空白，双方不知该如何是好，脑海中完全被爱意所充满，一瞬间甚至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如此手足无措的状态，或许也是我们当下许多在新婚前早已熟悉彼此的爱人所难以体会的。

情人的视角亦是文学中经久不衰的动人篇章。